陶悠然早晨起來的時候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要散架了,好在此刻程熠寒已經去公司了。
這一層基本上不會有人來這里,除非看到房間的門開著,那些傭人才會來打掃衛生。
她穿著睡裙將自己的衣服拿著就往自己的房間里面跑去。
沒想到在轉角處還是看到了家里的菲傭,那個菲傭沖著她笑的一臉深意,讓她瞬間毛骨悚然。
差一點沒跌倒在地。
昨天發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夢,所有的愉悅和柔情蜜意都隨著第二天升起的太陽被掩蓋了起來。
早起司機送她去上學的時候,一路上她都在問關于程熠寒今天的行程安排,不過司機依舊閉口不提。
一直到要吃午飯的時候,她才在第一食堂里面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隨意的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衫,整個人看起來疲憊無比。
“戴森。”
她走過去低沉叫著他的名字,他抬起頭沖著她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然后伸手去拿她手上的餐盤。
淡淡的道:“請你去外面吃飯,有些話想要告訴你。”
陶悠然默許的點點頭,雙手不安的扣在一起,心中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這會是她和他在這里吃的最后一頓飯了。
果然,點完餐他便揚揚唇露出一絲苦笑:“悠然,也許這是我和你在這里吃的最后一餐。”
“他準備把你怎樣?”
她知道程熠寒的性格,一但決定的性格就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便。
或許真的是她害慘了他,她連替他求情都不敢,因為害怕再一次惹怒了那個大叔。
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來。
“倒也沒有怎么樣,不過他讓學校把我送到了國外,去留學四年不知道對于我來說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
陶悠然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這個程熠寒還沒有她想像中的那么惡心。
“不過,他不讓我學設計了,說是以后都不讓我進入設計這個圈子。”
沉默了幾秒,戴森又淡淡的說道,眼中露出一抹難過之色。
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陶悠然知道他對設計的喜愛絕對不低于她自己。
想到程熠寒竟然親手掐滅了一個人的夢想。
“我們去找他,憑什么他一句話就要讓一個人改變自己的夢想!”
陶悠然憤怒的站起身來,拉著戴森的手就要往餐廳外走去,惹來了眾人的目光。
“悠然,你或許還不是很了解程熠寒,他這個人黑白兩道通吃,為了目的可以不折手段,我之前在一家和程氏競爭力還不錯的工作實習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讓我所在的那家公司破產,老板負債累累自殺了。”
雖然知道所有的人都懼怕他,但這還是她第一次親耳聽到從別人的嘴里講出程熠寒有多么喪心病狂。
陶悠然站在原地臉上泛白,或許就因為她的這一仗義不平,會害得戴森丟掉自己的前途。
她慢慢的垂下手來,臉上淚津津一片,她終于懂得了什么叫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這種話了。
戴森比她想像中的要樂觀很多,溫柔的摸了摸她柔順的長發,明亮的眸子泛著光,像星星一般閃爍著。
“你可以這樣想,或許程熠寒自己出資把我送到了國外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其實像我這樣的家庭想要出國真的很難,對于我來說可能是一個機會,不過可能以后就不能再見到你了。”
見他這么樂觀,陶悠然心中的愧疚之意才好了許多。
抹了一把腥紅的眼睛,努力擠出一抹燦爛的微笑:“他還有沒有讓你做其他的事情?程熠寒他真的會這么好心的把你送出國嗎?”
思來想去,她總感覺里面似乎還有其他的事情瞞著自己,陶悠然索性將自己的疑惑一并問了出來。
戴森先了愣了一秒,揚手將她散落在肩頭的發絲撩到了耳后,然后低下頭在他耳畔留下淺淺的一吻。
手臂劇烈的顫抖著。
“沒有其他的事情了,他只是想要把我們拆散而已,不過可能我們要四年之后才能再見面了,這期間他不讓我們見面,我答應了,你會不會怪我?”
陶悠然搖搖頭:“當然不會了,都是因為我你才不能選擇自己的專業,不知道你以后會不會后悔呢?或許我真的就是大人眼中的那種掃把星吧!以后我會經常去看阿姨的。”
兩個人又在路上聊了一會兒,索性下午也沒有特別要緊的課。
她已經讓喬曉葵幫她應對教授點名了,便和戴森待在后山的一個涼庭里面。
水池里面的蘆葦長得正盛,時不時可以聽見蛙鳴的聲音。
陶悠然把手搭在欄桿上,手上拿著面包片專業的喂著水池里面的錦鯉。
“悠然,我離開之后你會不會時常的想起我?”
“當然會了,我會記得你一輩子的,四年之后我應該也自由了,到時候你回來了一定要記得來找我!”
對于從小就經歷過生死離別的她來說,離別真的不是一見很大不了的事情,不過是時間的長短而已,所以她也沒有格外的難過,只是覺得心里面有些傷感。
初戀的那種感覺就像吃橘子一樣,看起來覺得非常可口,當果汁滲入口腔的那一刻感覺甘甜無比,后面就是久久的回味了。
有時候酸酸的橘子吃起來也挺爽的。
戴森走的那一天,陶悠然沒有去送他,連一句再見也沒有對他說過。
因為那天他被程熠寒拉去參加一個重要的晚宴,當時她在化妝間里面別扭了好一陣。
陸安安和助理哄了她好久,她才愿意換上晚禮服。
據說當時程熠寒氣得將手機當場咂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從來沒有見過程熠寒當著這么多人面前發這么大火的陸安安當場都嚇傻了。
她沒有看到他發火的那一幕,但她勾著他肩膀的那一刻,明顯的感覺到了低氣壓。
他的手心一片冰涼。
那天晚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幫他擋了多少酒,好像那些人和程熠寒合伙故意灌她酒一樣。
而他至始至終沒有替自己說過一句話,任憑那些老老人給她灌酒,喝得連出酒店的門都找不著了。
然后,晚上回到房間內,又被某人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像無數的刀子在自己身上剮皮一樣。
在昏睡之前,她只記得程熠寒在她耳垂,一遍一遍的說:“你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