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清歡這么一鬧騰,洛卿寧竟然真有了幾分困倦。
她打了個呵欠,睡眼惺忪的看了看玉星,懶洋洋的說道:“我乏了,你們先下去吧。”
誰知這里玉星和銀月還沒退下,外頭卻響起了一人的聲音:“要休息了么?可否再撐撐?”
洛卿寧一凜,整個人好似一下來了精神,收拾出一個得體的笑容看向聲音的來源:“這會兒功夫,殿下怎么到我這兒來了?”
宇文盛看她這般,微微一笑,溫和的說道:“我瞧你這段時日在府里悶著,怕你悶出病來,所以今日想帶你出去走走。若你還撐得住,便換了衣服咱們現在就走。”
其實洛卿寧覺得宇文盛著實是多慮了。
這段時間雖然她很少出門,但其實她的生活卻是相當充實的。
一則,宇文盛府中藏書豐富。宇文盛似乎興趣愛好十分廣泛,洛卿寧想找什么樣的珍藏孤本似乎這里都有。因此她每日大半的時間都用來在藏書閣里尋寶了。
二則,宇文盛每日下朝之后必會過來將她瞧上一瞧。她除去旁敲側擊的詢問一些和洛紫云有關的事情之外,還得時刻防備著洛紫云會不會和宇文盛說一些不該說的話。掂量著該如何隱藏好自己的身份。
每日這樣斗智斗勇,她便是想松懈下來也不大容易。
三則,洛卿寧覺得清歡姑娘似乎完全察覺不到自己對她的厭惡。
每日不花上個把時辰想些法子過來惡心她一把仿佛都會覺得人生中缺少了點兒什么。
她被幾方人事弄的甚至都有些忙亂,又和談會悶呢?
然而此刻看宇文盛一臉興致勃勃的模樣,洛卿寧心知他應是準備了什么特別的東西。她不好掃興,只好笑道:“既然殿下都安排好了,那我自然不能錯過。殿下請先在外稍等我一會兒,我換身衣服便出來。”
宇文盛點頭,剛準備要出去,可還沒有邁開步子卻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轉過頭似笑非笑的看著洛卿寧說道:“先說好,既然是出外,便不要再喚我殿下了。”
“啊?”
洛卿寧一愣,下意識的問:“那該……叫什么?”
宇文盛雙眉一挑,若有所思一陣說道:“前日燈會的時候,你是怎么叫的忘了?”
他這一提洛卿寧倒是愣了,前日燈會的時候,發生了什么來著?
哦,是了……
平日里洛卿寧一般都習慣稱他殿下,只有在清歡在時,為了顯示親昵,才會叫一聲“盛哥哥”。
自打入了宇文盛府以來,不曉得是何緣故,她的腦袋三不五時的就會疼一疼。
前日城中燈會,她身子剛好又覺不適,便沒有一起出去。
宇文盛與清歡出府的時候她昏昏沉沉的吃了藥睡了,等二人回來的時候她聽說清歡姑娘不曉得為什么竟然在大街上暈了過去,殿下一著急,便匆匆忙忙的將人給抱了回去。
這樣的招數,從前洛卿寧在洛神國的時候見過不少要和母后爭寵的妃子用過,后來嫁給宇文拓了,也見過不少女人玩兒過。
洛卿寧雖然不屑,但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法子的確很管用。
她當下便覺得頭疼的病癥不好也得好了,收拾了一下便匆匆忙忙的殺到了清歡的院子里。
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洛卿寧到的時候,清歡正迷迷糊糊的從宇文盛的懷中悠悠醒轉。
見洛卿寧來了,宇文盛頗有幾分尷尬的看了看懷中小鳥依人的清歡,正要將人給扯開。清歡卻如受了驚嚇一般,雙眼迷蒙,看似神志不清,卻十分精準的抓住了宇文盛的手不住的喚道:“別……別丟下我一人……我害怕!”
洛卿寧冷笑,這個女人的演技當真是不怎樣啊!既然要裝柔弱,為什么又要把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呢?
她不曉得這樣的示威真的幼稚到不行了嗎?
洛卿寧看宇文盛被清歡死死的纏住,臉上維持著淡漠的表情,正預備開口勸宇文盛先回去。
誰知她還沒說話,宇文盛卻突然先道:“云兒若是沒有什么事情,便先回去吧。清歡這樣子看著不大好,本王需得陪陪她。”
洛卿寧一怔,當下便發覺宇文盛的臉色似乎不大對。
屋子里點著上好的龍涎香,濃郁的氣味里透著一股不尋常的甜意。
那絲甜意令洛卿寧只覺得悶熱非常,心頭有一種煩躁的火氣正在氤氳,似乎隨時都會噴涌而出。
洛卿寧雖不擅醫道,可到底是在宮中長大的女子,結合宇文盛的古怪態度和自己身上的反應,不過片刻便猜到了這香料里到底多了些什么古怪。
她思考了一陣,心知自己現在就算開口勸宇文盛離開,只怕所收之效也甚微。
更有甚者,這屋子里的藥性太強,她若再待下去,只怕會發生什么無法掌控的事情。
思及此處,洛卿寧白著一張臉朝宇文盛微微福身,有氣無力的說道:“既然清歡姑娘病了,那殿下便好好陪陪她把,云兒告退。”
說這句話的時候,洛卿寧的眼中似乎一點波瀾都沒有。
她那種心如止水生無可戀的表情很快便讓宇文盛察覺到了不對勁,緊接著的一個決然冷漠的轉身更讓宇文盛心頭一揪。
然而僅僅只是這樣還不夠。
洛卿寧還沒走出幾步,屋子里便傳來了銀月帶著哭腔的聲音。
銀月扯著嗓子不住的呼救:“來人吶!快來人啊!小姐暈過去了!”
宇文盛這次終于放下懷里的清歡,用最快的速度飛到了洛卿寧身邊。
“小姐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暈過去了?”
這邊剛醒了一個,那邊另一個卻又暈了。
宇文盛一個頭兩個大,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顯得有些急躁。
原本洛卿寧還擔心她這么突如其來的暈倒沒有和兩個丫頭套過詞兒,這兩個丫頭會不會穿幫。
所幸銀月是個機靈的,見洛卿寧倒下,宇文盛又面色不善,不僅沒有慌亂,反而立刻便在眼里包了一包淚,然后委屈巴巴的開始胡說八道:“殿下,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