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面條,谷瀟瀟拿出手機給大家拍照,她坐到賀琦年的旁邊,找了個能夠把所有人都拉近鏡頭的角度。
張大器齜牙沖著鏡頭傻笑,左手比耶右手撈面,大家紛紛停下筷子配合,賀琦年也歪著腦袋鉆進畫面。
盛星河就坐在賀琦年的對面,倆人不好同時入鏡,谷瀟瀟沖盛星河揮揮手,“教練,你身體再靠過來一點,都看不見你臉。”
盛星河搖搖頭,“我就不拍了,你們拍吧。”
劉宇晗“哎”了一聲,“不行,一起拍嘛,留個紀念。”
好幾個人都跟著附和,“就是,難得出來一次,一起一起!”
賀琦年拍拍自己邊上的位置,“要不你坐過來。”
面館老板見狀,忙起身走了過去:“我來給你們拍吧。”
“好啊,那太感謝了。”谷瀟瀟笑著把手機攝像頭調好遞過去,“這個左右滑動是換濾鏡的,你看拍的我們臉白一些就用哪個。”
秦沛:“又不是遺像,照那么白干嘛。”
劉宇晗:“你少說兩句真沒人把你當啞巴。”
秦沛閉了嘴。
老板笑瞇瞇地說:“放心,一定把你們拍得美美的。”
谷瀟瀟和劉宇晗默契地抬手舉過頭頂,比出一個大愛心。
張大器也跟著抬起左手,只可惜他邊上的秦沛顯然不怎么樂意。
張大器嘖了一聲,“大爺,您配合一點啊。”
秦沛嗤笑,“幼不幼稚。”
張大器干脆比了個手槍的動作,對準秦沛的太陽穴。
后邊的人自動組隊,在空中劃成了一個又一個胖乎乎的愛心。
最后輪到賀琦年和盛星河這組。
盛星河也并不是怎么情愿,但最終還是妥協(xié),倆人的指尖在空中碰了碰。
盛星河往邊上縮了縮,賀琦年又伸過去和他的指尖搭在一起。
這次盛星河沒再躲開。
老板端著相機看了好一會說:“大家笑一笑來。”
前面幾排齜牙咧嘴,盛星河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指尖上。
賀琦年的手指剛握過冰鎮(zhèn)的飲料,帶著些許涼意,盛星河飛快地看了一眼頭頂,發(fā)現(xiàn)賀琦年的手掌和手指都很紅。
大概是被冰可樂凍的。
接著他又看向鏡頭微笑。
老板怕中間有人眨眼,連拍了好幾張,然后收起手機,遞還給谷瀟瀟,“好了。”
“謝謝老板!”
谷瀟瀟坐回位置,開始翻看相冊。
眾人七嘴八舌地要她分享到群里,谷瀟瀟應了一聲,“知道啦!我先修一下圖!”
張大器湊過去說:“麻煩幫我把眼睛p大點,腮幫子p小一點。”
秦沛:“干脆換成蛤蟆頭。”
眾人爆笑。
“嘖!”張大器在桌底下踹了他一腳。
谷瀟瀟點開照片放大,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他們之中,有人沒有認真看鏡頭。
賀琦年的視線完全落在盛星河的臉上,他的眼睛里像是盛滿了黑夜里閃爍的星光,嘴角的笑意肆意蔓延。
谷瀟瀟抬眸看了一眼最角落的位置。
教練已經吃完面條正在和張?zhí)鞈c聊天,賀琦年的視線依然落在他身上。
那專注的神情,就像是見到了某個一見傾心的人。
教練轉頭看向賀琦年,他又立刻埋頭吃面。
谷瀟瀟高中時也有暗戀的學長,這種狀態(tài)意味著什么她非常清楚。
后面幾張照片都很正常。
谷瀟瀟修好照片后分享到群里,又把第一張單獨發(fā)給賀琦年。
【谷瀟瀟:你看看你,gay里gay氣。】
【N: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谷瀟瀟:你老盯著教練干嘛?】
賀琦年被這條消息驚出了一身冷汗,他沒想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會被人看在眼里,看向谷瀟瀟的時候耳朵尖甚至有點點紅。
做賊心虛,不過如此。
【N:那我一會就盯著你了。】
【谷瀟瀟:……】
山上綠蔭如蓋,倒是比山下舒服不少,一行人吃過午飯后繼續(xù)向上前行,路過了一家攀巖館。
幾個男生都躍躍欲試,問道:“要不我們進去看看價格吧?”
盛星河很喜歡攀巖,抬手看了一下時間,才下午一點半,他轉頭詢問幾個小女生的意見:“有興趣玩這個嗎?”
他原本還擔心女孩子可能不愛這類運動,結果出乎意料,她們表現(xiàn)得比男生還積極。
這個攀巖館面積還挺大,場地分室內和室外兩種,室內的墻面平坦,比較適合初學者玩耍,戶外的難度較高,再加上氣候的緣故,只有兩個穿著工作服的人在玩,應該是場館里的攀巖教練。
考慮到小朋友們的安全問題,盛星河買的都是室內票,一共加起來六百多。
真他娘的貴。
“夢羽。”盛星河把全隊最像女孩子的拎到一邊,小聲說,“撒嬌會嗎?讓那大叔給咱算便宜點。”
顧夢羽愣了愣,點點頭。
小姑娘一出馬,對方果然給抹了個不小的零頭。
“這么管用!?”張大器很震驚。
盛星河:“主要得看人,長得好看撒嬌肯定管用,你去就不一定了。”
賀琦年幽幽道:“對付你也管用嗎?”
盛星河“嘖”了一聲,怎么又扯我身上了?”
賀琦年:“你先回答我。”
“看具體情況。”
盛星河付完錢,幾個工作人員這才站起身來,遞上安全繩索等設備。
盛星河像只壁虎似的爬到墻上,向大家講解攀巖時要注意的一些小細節(jié)。
“上來之后,雙手雙腳蹬抓巖面上突起的支點或裂縫,移動四點中的一點,注意是,三點不動一點動,意思就是抬起右手的時候,你的另外一只手和雙腿不要動,能明白我意思嗎?”
“明白!——”
隊員們精力充沛,洪亮的嗓音把正在玩手機的工作人員嚇了一跳,隨即又笑了出來。
“等會大家爬的時候不要往下看,視線向上的時候就不會害怕了。”
盛星河的攀爬速度很快,且很有技巧,雙臂的肌肉緊實飽滿,不光是隊員,就連現(xiàn)場的工作人員都將視線投在他身上。
“他上輩子就是只猴吧,也太快了吧。”張大器佩服道。
“是猴那也一定是美猴王。”谷瀟瀟說。
大家仰著頭,一臉認真地聽盛星河分析攀爬動作,只有賀琦年的注意點和大家不太一樣,他的視線總是不受控地鎖定盛星河的大腿。
黑色的運動褲包裹著結實的肌肉。
臀部還很翹。
他又想起某人那天早上換衣服時候的場景。
盛星河松開雙手,慢慢落回地面:“大家上去玩的時候注意安全,繩索扣都仔細檢查一下。”
賀琦年張開雙臂,一副接受檢閱的表情:“教練,你看我這個算好的嗎?”
盛星河走過去拎了拎他腰間的安全繩,“OK,沒問題啊。”
“你要跟我比一場嗎?看誰先到上面。”賀琦年看著他問。
“你要跟我比嗎?”盛星河忍不住笑了,“你之前玩過?”
“玩過兩次。”賀琦年說。
“成啊。”盛星河重新走回巖壁前,“要讓讓你嗎?”
“不用。”賀琦年問,“賭點什么嗎?”
“你想賭什么?”
大家聽見對話,紛紛轉過頭看著他倆。
“輸了裸奔唄!”張大器興致盎然地嚎了一嗓子。
“裸個屁。”賀琦年脫口而出,“我又不是沒見過。”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拖長音調:“咦——”
小屁孩們就愛湊熱鬧,七嘴八舌停不下來,邊上的教練腦袋冒煙。
賀琦年擰上手里的礦泉水瓶,狀似不經意地證明了自己真的看過:“他大腿比小腿白兩個色號呢。”
“噢?是嗎?”明知道看不見什么,但所有人的視線都下意識地投到了盛星河的大腿上。
“…………”
攀巖這個項目,盛星河是練過的,結果毫無懸念,賀琦年慘敗,不過他這人心態(tài)賊好,輸了也是樂呵呵的。
“說吧,怎么懲罰,只要不違法,我都可以。”說這話時,語調散漫,甚至還有點輕浮,看起來倒像是贏比賽的那個。
“等我想好了再說。”盛星河說。
賀琦年笑笑:“好的,不著急,你慢慢想。”
玩了一個多鐘頭,盛星河召集大家,準備下山。
這個點是太陽最毒辣的時候,女生們開始補防曬,張大器熱得不行,遠遠地喊了一聲:“教練!你那還有水嗎?我口好渴啊,秦沛那個自私逼不給我喝。”
盛星河晃了晃手里的礦泉水瓶,“就剩個底了,要不你再撐一段,再下去一點有小賣鋪。”
“一點點也沒事,”張大器邊走邊伸手,“你給我吧,替你解決一個垃圾。”
盛星河剛一抬手,賀琦年中途截胡,擰開蓋子一口悶。
張大器呆若木雞:“賀琦年你有毛病吧?我先問教練要的!”
賀琦年舔了舔嘴說:“急什么,我下去再給你買一瓶。”
“哼。”張大器又扭頭尋找新目標,“瀟瀟,能賞口水嗎?”
“滾。”
盛星河看了賀琦年一眼:“你不是剛喝完一瓶水么,還渴?”
“啊。”賀琦年若無其事地晃了晃手里瓶子,“中午的面條味精放多了。”
盛星河沒再多說什么。
下山的隊伍松松散散,不只什么時候,又只剩下賀琦年和教練兩個人并排走著。
暑氣正盛,耳邊的蟬鳴依舊聒噪。
盛星河正在想名單怎么公布的事情,愁得不行,忽然聽見一個聲音在問:“哥,你知道攀巖運動是怎么來的嗎?”
“我哪知道。”盛星河不以為意。
賀琦年認真道:“攀巖運動其實來源于一個愛情故事,據(jù)說,在歐洲阿爾卑斯山區(qū)懸崖峭壁的絕頂上,生長著一種珍奇的高山玫瑰。相傳只要擁有這種玫瑰,就能收獲美滿的愛情。于是,許多勇敢的小伙子爭相攀登,想摘取花朵獻給心愛的人。”
盛星河聽完笑了起來,雖然不知真假,但這故事的確有點小浪漫。
陽光很烈,賀琦年逆著光,右手握著一個空心拳,在盛星河的眼前晃了晃:“手給我,給你變樣好東西。”
“又是什么垃圾?自己扔。”盛星河說。
“哎,保證不是垃圾!是垃圾我吃了!”
盛星河狐疑地攤開掌心。
賀琦年一松手,一團白色的東西落了下來。
乍一看就是團垃圾,但仔細一看——
那是一朵用紙巾折成的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