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嬤嬤一愣。
“大公子,是少夫人進來了!币慌缘耐醵Y出聲道。
就見夏青和水夢走了進來,水夢忙朝著應辟方施了一禮:“大公子好!
應辟方冷看看夏青,夏青也看著他,目光不若平常那般冷淡,可以看出她心情非常的不錯。
見大公子沒說什么話,王禮在邊上趕緊說:“大公子擔心少夫人在這里會缺食斷糧,所以專門給少夫人送了一馬車的干糧來!
應辟方看到夏青眼晴微微一亮,亮得幾乎不可見,但還是讓他感覺出來了,冷笑一聲,他就偏不要如了她的意:“看得出來,這次的天災對你而言并沒有什么影響,這些干糧我就帶回去了,家里人更需要它們!
廖嬤嬤和水夢本來聽到有糧食了,都萬分的欣賞,這會聽得應辟方這般一說,只覺心情瞬間由天堂跌到了地獄,都趕緊望向夏青,希望少夫人能把干糧給留下。
“哦!毕那噍p哦了聲,并沒有因為應辟方帶了干糧而興奮,也沒有他說要帶回干糧而著急,很實在的問道:“那銀子帶來了嗎?算上這個月,是三個月沒有給我月錢了!
“月錢?”應辟方看著夏青的目光又透了幾份厭惡:“你還真是一句都不離銀子啊!
“銀子很重要啊!毕那嗟哪抗夂芴谷弧
“俗婦。”一句話,讓應辟方氣得直接將銀袋甩在了桌上,對著王禮說道:“我們走。”
應辟方一走出應宅,廖嬤嬤對著夏青差點喊祖宗:“少夫人,那是一馬車的干糧啊,夠這里的人吃個幾天呢!
“是啊!毕那帱c點頭。
“那您還這樣氣大公子?怎么說也要想辦法哄他開心讓他留下干糧才行啊。”
水夢也在一旁點點頭。
“那干糧已經被村民們卸下放起來了!毕那嗳魺o其事的說道。
廖嬤嬤與水夢比驚訝的看著夏青:“什么?”
“從應公子進宅里,村民就去看那馬車內的東西了,一看全是干糧,都認為他是給我送食物來了,就直接卸了東西。”夏青將桌上的銀兩放在懷里。
廖嬤嬤與水夢互望了眼,廖嬤嬤眼底已帶了笑意:“老奴現在就去送送大公子!
水夢也道:“奴婢去清點一下大公子帶了哪些干糧過來!倍艘磺耙缓箅x開。
夏青將銀子妥善放好,也跟了出去。
應辟方才一出宅子,就見所有的村人都愉快的朝他打招呼,滿臉的熱情和愉悅,倒讓應辟方怔了下。
王禮有些動容的說道:“小的聽說大公子五歲之前是跟著老夫人住在這里的,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這些村民對大公子依舊這般好啊!
此時,聽得一旁有村人在竊竊私語說:“沒想到大公子對少夫人這般有情有義,咱們先前還以為少夫人是被應家流放的呢!
“可不是。”
“少夫人是好人啊。”
“就是啊。希望少夫人這胎是個男孩子。一等少夫人生下男孩,應家一定會接少夫人回去的!
“老天保佑少夫人生個男孩!
王禮在心中驚訝,沒想到這個鄉下出生的少夫人會這般受到村人喜愛,直到他撩開馬車車簾,看到放在里面的幾旦干糧不翼而飛,終于明白為何那些村人會這般贊美大公子,轉身,他看到了僵硬著身子的大公子滿臉要吃人的表情。
唔,這少夫人其實還是蠻有能耐的,他服侍大公子十年了,鮮少見到大公子為了某件事而生氣至此的。
夏青一出宅子,就見應辟方黑著一張臉朝她走來,一步之外,應辟方冷冷望著這張普通到不會讓他多看一眼的臉,冷冷道:“你可真會盤算啊!
“哦。”夏青輕哦了聲。
“哦是什么意思?”應辟方現在一聽到這聲‘哦’,幾乎要氣得失去理智,強行壓下憤怒而已。
夏青一臉奇怪的看著他:“就是知道了,聽到的意思!
應辟方臉色鐵青,目光里平常帶著的那抹斯文的冰冷也被暴躁代替,但礙于平日里的素養,他只能咬牙切齒的并且將聲音壓得老低,這在外面的面子他還是要的:“聽到了就把干糧拿出來。”
“已經被村子里的人分了!毕那鄬嵤虑笫堑恼f。
“如果沒有你的吩咐,他們敢分?”要知道這整個村幾乎都是以他們應家馬首是瞻的。
“村民們需要干糧,有了這些干糧,就能少餓幾天。這不挺好嗎?”
“我有說要分給他們嗎?”
“可你也沒說不分給他們啊!
應辟方瞪大眼,看著夏青黑白分明,卻只有冗沉而無半分朝氣的眼晴,已經被氣得肺都要炸了,這世上怎么會有這般厚臉皮的女子?他是男人,是個君子,不與女子一般見識,不錯,不與她一般見識,半響,他做不到,應辟方惡劣的道:“把干糧拿出來!
王禮看著大公子,又看向少夫人,只覺得這一瞬間,他有種錯覺,好像大公子又回到了他六七歲那一年,那時,他才被賣到應府,老夫人看他機靈,就讓他跟著大公子,那個時候的大公子,天天計較這計較那,小心眼極了,就像現在,后來,大公子跟著老爺去京城做事,回來后就變成了現在冷冰冰的樣子。
“哦。等以后村人有了,會還給你的!毕那嗾f著打了個哈欠,轉身進屋,一整天在山上,其實身子挺倦的。
“現在就要還!
“現在沒有。”
“怎么沒有?你讓他們都還回來不就成了?”
“不還!
應辟方瞪著她,明明心中怒氣翻騰,卻無從下手,特別是看到她平靜無波的臉神情時,同時,他發現自己竟然跟進了她的寢室來。
見應辟方站在屋子中間不動,臉色憤沉,夏青奇道:“今晚你要在這里住下嗎?那我讓水夢拿張大的被褥過來吧!
大的被褥?應辟方下意識的看向床上那張只供一人睡的棉被,竟問了句:“我睡哪?”
夏青指了指身后的床。
“那你睡哪?”
夏青還是指了指身后的床。
應辟方臉一沉:“休想!彪S即甩袖出了屋,又急急走出了大堂。
候在大堂外的王禮見到大公子出來,咦了聲:“大公子,您的臉怎么紅成這樣啊?”
“你看錯了!
“不會啊,那么近!彪m然已入夜,但月光挺亮的,而且挨得那么近,他又沒眼花,王禮覺得奇怪,不過在出了宅子后看到大公子騎上了馬就駕馬離去,慌得忙跑上了馬車,駕著車緊隨離開。
應辟方一離開,廖嬤嬤和水夢就走進了里屋,看著正在脫衣要睡覺的夏青,廖嬤嬤忙讓前侍候:“少夫人,老奴還以為今晚公子會在這里住下呢。”
夏青點點頭:“我也以為他要住下。不過,他走了!
“少夫人,您可有想過一等生下孩子就回應家?”水夢在旁輕問。
夏青看著這二人:“你們希望我回應家嗎?”
廖嬤嬤與水夢齊點頭,嬤嬤道:“先前,老奴和水夢都認為大公子對少夫人的心也和夫人一樣,現在看來,大公子心里其實是關心著少夫人的,咱們趁熱打鐵才行啊!
“可不是,少夫人,要是您真一直住在祖宅,久而久之,大公子就會把你給忘了,說不定就連這少夫人的頭銜都會被別人給搶了!彼畨魸M懷希望的看著夏青。
夏青想了想:“說得對!
廖嬤嬤與水夢的眼晴都一亮,異口同聲的問:“那我們什么時候回應家?”
夏青看著眼前二人,她們的眼底都有著對她的一份期盼:“你們這么想回應家嗎?”
“這倒不是,”廖嬤嬤說道:“老夫人已經把我們給了少夫人,少夫人在哪,我們就在哪,可被應家流放在鄉下,老奴和水夢替少夫人不甘心,也為自己不甘心!
望著嬤嬤和水夢眼底因為應辟方一來而燃燒起來的熱情,半響后,夏青笑笑:“那明天吧,明天我們拿些干糧就去應家!
“好。奴婢現在就去收拾東西!彼畨襞d沖沖的離開。
“少夫人,”嬤嬤則是拉過夏青的手坐到床邊,激動的道:“老奴給您講講這男人的心啊應該怎么抓住……”
隔天,天氣萬分的好,村人與鄰村來的難民都在開始清理著積雪,村子周圍都已清理得差不多了,他們開始清理田地,一聽夏青要回應家一趟,個個都圍了過來打氣。
“少夫人,你一定行的!
“對,少夫人這么好的人,大公子沒道理不喜歡啊!
“可不是。少夫人一路走好啊!
“少夫人早點回來!
“這里就放心吧,吃的能支撐半個月呢!
夏青對著眾人笑笑,便上了馬車,車里,水夢早就弄得舒舒服服,一等夏青坐下,廖嬤嬤便問:“少夫人,昨晚老奴講的可都記在心里了?”
“記下了!
“等到了應家,少夫人可一定要照著老奴說的去做啊。”現在少夫人的身子不能舒服大公子,身為女人能做的也就剩下這些了,嬤嬤語重心長的道,不過,這位少夫人真是她教過的主子中最認真的一位了,昨晚她講到了深夜,少夫人至始至終都認真的聽著,讓她感動得一塌糊涂。
“好的。我會去做的。”夏青笑笑。
水夢將枕頭拿過來放在一邊:“少夫人,路還長著呢,您小睡會吧!边@一次回應家,怎么說也要留下才是。
連著幾天的晴天,路上的積厚雖還有,但已經不礙著行路,只不過路滑,馬車只能走得慢,本該黃昏時就進鎮,這一慢,直到入夜時分才到了鎮上。
就在廖嬤嬤扶著夏青下馬車,水夢要上前敲門時,應家大門在此時突然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