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就像個死循環，想得沈纓腦殼痛。半晌后，她收拾好情緒，輕輕推了推衛凜的胳膊：“侯爺醒醒，夜里涼，別在這里睡。”

說罷，她便急忙忙跑出書房，似是不敢再看，只喚來尋月伺候他寬衣就寢。

這樣的日子又持續了一周，終于有一日，衛凜不再是深夜才回府，但卻神色嚴肅，步履匆匆，吩咐下人將老夫人請去書房。

沒人敢去叨擾主子們的談話，一直到傍晚，眼看就要用晚膳了，主院的書房依舊大門緊閉。

“要不……誰去問一聲？小廚房都已在準備著了。”

主院的幾個下人，你看我我看你，沒一個敢吭聲。倒是尋月眼珠一轉，沖沈纓抬了抬下巴：“你去。”

“我？！”

沈纓連忙擺手：“不敢不敢！老夫人在里頭，我才不……”

“喲，得了侯爺的青眼，如今連我的話也聽不進去了？”

尋月瞪了她一眼：“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這么多理由！”

……行吧！誰讓她低人一等呢？

沈纓乖乖奉了茶，磨磨蹭蹭地挪到書房門口，還未出聲，冷不丁聽見里頭傳來一道怒喝：“你真當我老了瞎了，連這點小心思都看不出來？！我可是你的親娘！”

老夫人和侯爺居然在吵架？！

沈纓嚇了一跳，差點沒端穩手里的茶盞。

“……母親愿意怎樣想，兒子無權干涉。”

“你自然不會在意我怎樣想！你連皇上的圣旨都敢違抗，又怎會將我這老婆子的話放在心上！”

“母親，兒子已說過很多次，圣上只是隨口一提，不可當真。”

“那婉明公主親自為你斟酒被拒，能不能當真？！”

等等？？？

沈纓頓時瞪大了眼睛，這劇情發展有點跳躍啊？！

老夫人似是氣急，一掌拍在桌上，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你每次出征，少則幾個月，多則一年半載，嫁娶之事一拖再拖，眼看與你同齡的都做了爹，孩兒都滿地跑了！咱們侯府呢？空蕩蕩的院子里，就只有我老太婆一人，阿凜，你可曾想過為娘的感受？”

“母親，婚姻大事豈可兒戲，兒子如今……”

“你如今又要領兵打仗、離家數月，還與家中的丫鬟糾纏不清！為娘可有說錯？你敢不敢承認？”

此話一出，房中屋外頓時陷入一片良久的沉默。沈纓低著頭站在門邊，不知為何，她竟然有點不敢去聽衛凜的答案。

“……兒子明白您的苦心，也沒什么不敢承認的。”

“既然如此，那你……”

“縱然戰場上刀劍無眼，兒子也答應您，一定平安歸來。所以也請您體諒兒子，成親不是沖喜，不能為了‘萬一’發生的事而斷送旁人的一生。不論對誰，兒子都做不到。兒子不能委屈了她。”

“什么叫委屈？”老夫人的反應與尋月如出一轍，“那明明是……”

“母親，感情之事最無可勉強，您應當明白。”

衛凜似是不愿再談，兀自輕咳一聲：“好了，兒子也都交代清楚了。十天后大軍開拔，這幾日怕是要多去軍營里瞧瞧，還請母親多體諒。若有別的話，咱們明日晚些再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