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侯爺,我每天還有別的活兒要做,這練字一個時辰……”
“你可知那賣糖葫蘆的店家,一年能掙多少銀子?”
沈纓茫然搖頭:“不知。”
“不足你一個月的工錢。”
女孩兒張了張嘴,忽而愣住了。
“你如今不懂念書的好處,將來自會明白。”
衛凜收起筆,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在京城,能與我廣瀾侯府相提并論的世家并不多。東大街的那兩戶,本侯爺倒是頭一回聽說。”
沈纓實在想不通,為什么自己在尋月面前伶牙俐齒頭頭是道的,到了衛凜這兒就成了磕磕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話的智障。
她甚至一時半會兒猜不透他話中的深意,但強烈的求生欲告訴她:侯爺現在心情很不好,必須趕緊順毛!別管問題出在哪兒,老實認錯就對了!
“侯爺,是我說話唐突了,您別往心里去啊。”
女孩兒眨巴著圓溜溜的杏眼,嘿嘿一笑:“您在京城的地位誰能不知道呀,我剛剛就是開個玩笑!別說是捏泥人兒的,他就是捏奧斯卡小金人,也比不上咱們侯府的尾巴尖兒!”
“哦?”
衛凜挑眉,自動過濾了她時不時蹦出來的胡言亂語,“不想當東大街的老板娘了?”
“不當了不當了。”
“尋月說的話,可有幾分道理?”
“有道理有道理。”
“既然有道理,你今后是不是該上心些?”
沈纓被噎了一下:“……侯爺您能不能聽我一句解釋?”
衛凜瞇了瞇眼,并不答話。
“侯爺,我剛才不是有意拿咱們侯府與旁人作比較的,主要是吧,尋月姐姐壓根沒明白我的意思,就上趕著與我爭辯,其實就是一場誤會。”
“怎樣誤會。”
“或許是我與尋月姐姐的看法不同吧。所謂嫁得如意郎君,并非只有唯一標準,至少在我這里,我不太能接受不平衡的關系。就好比大戶人家的側室,沒地位沒尊嚴,還整日受氣,這是何苦來?倒不如嫁個身份家世相當、品性純良的夫君,雖沒有榮華富貴,但求一生自在快活,未嘗不是一件幸事。”
沈纓兀自說了一大段,停下來的時候才發現衛凜的神情有點不大對,聲音頓時低了下去:“侯爺,您怎么啦?”
“你……”
衛凜定定地看著她,半晌才道:“你當真沒念過書?”
沈纓怔了一下,忙道:“我爹為了四十兩銀子就把我賣了,哪有錢供我念書?侯爺,其實我剛說的那些,都是以前聽說書先生學來的,我哪有這水平?”
似是怕他不信,女孩兒又抓起桌上的那張紙:“您瞧我這字都丑成啥樣了,若是這也算念過書,說出去豈不是丟咱們侯府的臉……”
這話倒是提醒了衛凜,他掃了一眼那副字,無奈扶額:“行了,放下吧。從明日起,晚膳后練字一個時辰,不許偷懶。”
沈纓松了一口氣,笑嘻嘻地應了聲“知道了”。
練字有什么難的?寫就完了唄。
某人抱著這樣的念頭,本以為糊弄一下也就過去了,誰料到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