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樓層的另一間病房里。
一個穿著病號服,面色蒼白的女人,攏著一個大肚子,躺在病床上。
女人面容姣好,帶著一絲溫婉。
她不是別人,正是消失已久的顧茵。
傅天凌坐在一張輪椅上,聞堰推著他進來。
“是在試驗基地的培養皿中救出來,送到醫院后,她清醒過一次,但什么都不肯說,只是說要見你。”聞堰說。
傅天凌目光沉沉,看向顧茵。
半年沒見,他腦海里關于顧茵的印象,早就消失得差不多。
只是他不明白,顧茵為什么會出現在試驗基地。
至于顧茵肚子里孩子,他根本就沒有興趣了解。
“顧小姐,傅總來了。”
聞堰輕聲喊道,醫生說顧茵不是真的昏迷,這是身體虛弱,進行的自我保護階段。
屬于假性昏迷,是可以被人喚醒的。
果然,病床上的顧茵,眼皮動了動,緩緩地睜開眼睛,先是茫然一瞬。
而后偏頭看向聞堰,以及傅天凌。
特別是再看向傅天凌時,原本漂亮漆黑的眸子,一下子被憤怒和恨意所浸染。
那情緒不是作假。
傅天凌問,“你為什么會出現在哪里?”
顧茵可是帝都顧家的大小姐,身邊有無數人保護按理說不應該出現在實驗室中。
顧茵唇角掛起一抹譏笑,“還不會因為你。”
傅天凌不語,只是沉沉地看向她。
顧茵一改往日的溫柔和善解人意,她伸手撫摸著自己的肚子,“那天419房間發生的事,你不會全忘了吧。”
傅天凌眸子一凜,那天他被人算計,和一個陌生女人上了床。
可那陌生女人,和顧茵有什么聯系。
陌生女人的臉跟顧茵,毫不相似。
“當時我被人在臉上抹了東西,變成另一個人的模樣扔到你房間。”
顧茵臉上的譏笑不曾下去過,說出的話滿是嘲弄的意味,令人聽著非常的不舒服。
“我本想反抗,可你卻把我按壓在身下,第二天你醒來,還要懷疑我,是不是被人派過來的,讓人調查我。”
“傅天凌,我都不知道該說你機敏,還是該說你愚蠢!”
傅天凌道,“當時你為什么不說?”
“說了,你會不會覺得我的別有用心?”
顧茵反問,聲音里卻是透著一股虛弱,這不是心虛,只是她身體孱弱,一次性說太多話,導致氣息不足。
可即使這樣,顧茵臉上的冷意,沒有削減半分。
傅天凌沉默了,確實,就算是顧茵說了,他也會覺得別有用心。
“那一晚,你給我帶來的傷害,是無法泯滅,可我又確實忘不了你,于是我跟你告白,打算這件事,以后另一種方式,告訴你,可你呢,接受了宋曉星,卻拒絕了我。”
“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傷心和震驚么。”
“而最令我震驚的是,我懷孕了,沒錯,這是你孩子。”
顧茵撫摸著小腹,臉上帶著獨屬于母性的溫柔,“家里人逼問我這個孩子的來歷,我沒有說。”
“雖然這孩子來的方式,令我痛苦萬分,可在到了我身體的那一刻,他就是我的,完完全全是我的,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家里人雖然震驚,憤怒,可最后還是接受這個孩子。”
“只是我沒有想到……”
顧茵的面容在一剎那變得扭曲,“有一群人知道這孩子是你的,他們把我帶走,拐到了那個地方……”
似乎是回憶太過痛苦。
顧茵沉沉地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她看向傅天凌一字一句道,“我恨你,恨不得你去死。”
眼神里的恨意無法作假。
顧茵是真的恨傅天凌。
在實驗室里遭受的這一切,成為她這輩子無法泯滅的恥辱。
傅天凌看著眼前這個面色猙獰的女人,他甚至無法把她跟半年前,那個故作溫文爾雅的女人里聯系到一起。
“現在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我是希望你能夠履行一下,你作為父親的權利。”
“保護我和肚子里孩子的安全,你放心孩子的事情,我不會跟任何人說,就算是孩子出生,也不會有人知道孩子是你的。”
說著顧茵冷呲一聲,“當然,你要是拒絕,我也沒有辦法,大不了我們一起魚死網破,我們顧家雖然不及你們傅家,但若是不顧一切,說到底,還是能給你們傅家重創。”
傅天凌沒有著急回答,他的目光落在顧茵的肚子上。
那里有一個孩子,很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顧茵所遭受的一切痛苦,都是因為他。
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顧茵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