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白蕭蕭這句話，鳳錦越深深吸了一口氣兒。
內心之中……似乎有什么動容了一般。
讓鳳錦越有一種眼眶濕潤的感覺……
正所謂的父親“嫁女兒”，也莫過于這種感覺了吧？
真是緣分作怪，明明鳳錦越同白蕭蕭認識才那么短的時間，彼此卻是那么相見恨晚，互相欣賞著，就跟相處了十幾年父女那般情深……
所以鳳錦越從來沒有后悔收了白蕭蕭這個徒弟，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越發為當初自己的選擇而慶幸著……
鳳錦越背過身去，不再去看夜九辰和白蕭蕭，如流光泄水月般的話語輕輕飄過：“回去吧，時候已經不早了，早些休息，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足夠我們刻骨銘心，不需要本尊再給你們多提醒了吧。”
白蕭蕭不禁問道：“師傅，那您呢？”
鳳錦越頓了一下，隨即說道：“本尊還要在這里呆一下，很快便會回去……”
師傅……
白蕭蕭知道鳳錦越內心現在很復雜，那么突然就說自己要跟皇叔在一起了，肯定讓師傅難以接受，特別是今天晚上還鬧騰了那么多的事情……
就算師傅現在同意了白蕭蕭同夜九辰的婚事，但是他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夠完全接受這個現實才行……
這也正說明了，在鳳錦越的心中，白蕭蕭這個徒弟的位置真的很重了……
“那我跟皇叔便先回去了……師傅，您調整好心情之后，一定要快點回來幽竹院，別讓我們擔心啊……山谷的夜里風寒，又剛下了大雨，就算師傅再怎么厲害，身體也怕吃不消的……”
白蕭蕭知道，自己現在繼續留在這里，不只是幫不上什么忙，反而會讓鳳錦越分心罷了。
鳳錦越頷了頷首，溫潤嗓音溢出：“好，為師答應你。”
聽到如此溫柔，屬于鳳錦越的話音，白蕭蕭心中那抹苦澀和壓力總算是減輕了些許……
不管是不是鳳錦越察覺到了白蕭蕭內心的感情，還是其他，想要用這樣子的語氣來安慰白蕭蕭，但鳳錦越……終歸還是她白蕭蕭那個溫柔無比的師傅啊！
只有這一點，從古至今，永遠不會改變的，哪怕白蕭蕭跟夜九辰在一起了！
“鳳錦越，本王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突兀，夜九辰開口說出這么一句話。
鳳錦越抿了抿唇，淡淡吐出一個字兒：“說。”
“天音仙人說你是孤兒，你自己也是這樣子承認，但你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嗎？本王總覺得……你對皇族十分仇視，并非只是單純因為自己的所見那么簡單……”
夜九辰此話一出，惹得白蕭蕭瞬間懵住了。
皇叔這話中之意……
難不成？！
而鳳錦越亦是半響無言。
然而這份沉默，卻無形透出一份答案。
“本王明白了。”
夜九辰已經得到了自己所想要的答案，牽著白蕭蕭的手，柔聲說道：“蕭蕭，我們回去吧。”
“皇叔……”
白蕭蕭雖然有很多問題想要詢問夜九辰，內心早已因為夜九辰剛才那句話卷起了千萬波風浪，但是眼下，她還是跟著夜九辰乖乖走了，沒有繼續留下來煩著鳳錦越。
只得用一種擔憂的視線，朝后望著，看著沐浴在月光下的鳳錦越的背影，如瀑墨發無風自舞，身子略顯消瘦。衣袂飄飄，清冷的背影仿佛與天地相融，似已把自己的心肺、身心，都縫入茫茫蒼穹，唯有寒風朔朔攀附著天際流入更深遠的世界。
讓白蕭蕭不禁產生了一種錯覺……
好像就這么恍惚之間，鳳錦越便會乘風而去，飛回天上的宮殿，再也不會被白蕭蕭所尋找到的那樣子……
但是剛剛皇叔的那番問話，卻硬生生折斷了鳳錦越的翅膀，讓白蕭蕭深深意識到——
鳳錦越是人，不是神。
他在人世間……也有著自己所想要隱藏著的，不想要面對的過去……
鳳亦然的事情是一件，自己的身世……亦是一件……
在白蕭蕭和夜九辰即將離開的時候，鳳錦越的聲音突兀傳來，帶著幾分薄涼：“夜王，本尊的過去，本尊已經不想要再去追究，本尊只想把握好現在和未來，所以……徒兒就拜托你了，如果你敢辜負了徒兒，以及今日本尊對你的信任，本尊發誓！本尊絕對不會原諒你，一輩子！日后你后悔了，也絕沒有回旋的余地！”
“本王知曉了。”
回復完這一句話后，夜九辰便帶著白蕭蕭直接消失在了此處。
良久之后，鳳錦越轉過身，望著夜九辰和白蕭蕭離去的方向，眼神微瞇，透著幾分猶疑：“這樣子做……會是正確的了吧？夜王做出這樣子的承諾，徒兒也非夜王不可……真希望他們兩個人未來的人生能夠一帆風順，不要出現本尊所想的那種局面啊……”
只是……
原本只是單純因為將徒兒交到別的男人手中的那份“不甘”，又多了幾分悲傷了……
“皇族嗎……”
鳳錦越輕輕念出這一句話，口氣之中，已經分不清楚是恨，還是追憶……
只有無窮無盡的冷漠……
夜九辰和白蕭蕭牽著彼此的手，并肩行走在回去無雙谷的山路上。
雖然眼下四周一片漆黑，時不時有狼嚎傳來，就連月光都難以探入，剛剛下過大雨的路面很是濕滑，又凍得要命，然而兩人的手緊緊握著，就像是一個傳導器一樣，將溫暖從兩個人的體內互相穿梭，再也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寒意，只留下了洋溢著身體，滿滿的暖流。
“這下可滿足了？蕭蕭。”
夜九辰的口氣帶著幾分釋然：“鳳錦越……終于同意你我之間的婚事，讓我們兩個在一起了！”
“恩……師傅能夠祝福我跟皇叔在一起，真是太好了……我原本還擔心著突然告訴給師傅這件事情，師傅會大發雷霆呢……”
說完這句話后，白蕭蕭不禁看向夜九辰的側顏：“話說皇叔，師傅真的是皇族中人嗎？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