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平叛后,以娜全忠為主的胡人勢力被盡數(shù)拔起。

期間,李長卿以雷霆手段清洗朝中大臣,選賢舉能,朝堂風(fēng)氣為之一變。而他最重要的一個舉措,便是朝堂上下全興漢俗。

明政教,興庠序,將漢胡兩族的融合推向了一個新高度。

一個全新的盛世,似乎在李長卿的手上,誕生了。

致和元年,冬。

京都飄起了第一場雪,整個皇城都宛如處在一個紛揚(yáng)夢幻的銀色世界。

沁陽宮,院內(nèi)昔年與某人栽的桃樹,早已葉落做塵土。

一片素白間,一個身披火紅斗篷的嬌小身影在樹下流連。

最終,女子在一棵桃樹前站定。

她望著這一株桃樹,眼神微微邈遠(yuǎn),似有所追憶。

當(dāng)年新雪來時,她曾有與一人在此處埋了數(shù)壇陳酒,相約好,每逢她生辰,他定將與她共酌。

今天,是她生辰啊

蕭輕雪看著被挖出的陳酒眸色復(fù)雜,他沒忘記。

靈蘇打著傘出來尋時,便見著蕭輕雪在雪地中望著桃樹下的酒壇子發(fā)呆。

“娘娘,天冷,趕緊進(jìn)屋吧。”

取了酒,進(jìn)了屋,靈蘇趕緊將早已備好的手爐遞到蕭輕雪手中。

蕭輕雪的體質(zhì)偏寒,尤其入了冬之后,手腳更是經(jīng)常冰冷,綺里溪千叮嚀萬囑咐切要注意保暖,可孕婦每次敷衍的態(tài)度總是讓他無可奈何。

靈蘇留了心,只好將她盯的越發(fā)緊。不過今天是難得的喜事,靈蘇便沒有像往常那樣煩她。

“娘娘,今兒個是您生辰,一定要辦的熱熱鬧鬧的,皇上有說什么時候來么?”

蕭輕雪神情上未見有多少欣喜,“說是晚上過來,生辰之事,不必大辦,照常即可。只是那酒,需提前熱著。”

靈蘇有些不樂意,可也知道拗不過她,應(yīng)了一聲便當(dāng)是答應(yīng)了。

此時,殿外突然喧嘩起來。

靈蘇皺起眉,小心地打量了一下座上的女子,“娘娘,奴婢去瞧瞧。”

不消片刻,外面有人進(jìn)來,不過一道來的,還有個不速之客。

在李長卿下令大興漢俗的旨意下,唯有娜云哲此時依舊是一身胡服裝束,而對此,李長卿只是默許了。

她還是他的皇后,獨一無二的皇后。她父親的叛亂,沒有絲毫影響到她。

蕭輕雪不去深究這里面所代表的含義,只是看著形容枯槁的皇后,神色淡淡地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皇后娘娘駕臨,臣妾有失遠(yuǎn)迎,靈蘇,看茶。”

靈蘇攔不住闖入的人,聽到主子如此吩咐,站在那猶豫著不肯退下,“娘娘?”

“無妨,去吧。”

娜云哲看著靈蘇那丫頭退下前眼里流露出的深深防備,嗤笑一聲,“蕭輕雪,連你的奴才都忌憚本宮,你哪兒來的膽量如此囂張?”

對于她開門見山的挑釁,蕭輕雪不以為意,幽幽瞥過在她身邊屏聲靜息的哈爾珠,如何想得到,一個奴才,曾經(jīng)也能踩到她頭上?

“皇后是聰明人,應(yīng)該懂得今時不同往日。再說,”她唇角微掀,有些無辜,“臣妾只是奉圣命不必行禮。”

娜云哲面色一僵,嘴角微微抿起,可最終,還是沉默著落了座。

她的視線,自坐下后便一直落在蕭輕雪已經(jīng)顯懷的肚子上。那眼神太過炙熱,可下一瞬,又是極度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