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曄一聽,氣得差點一腳把冷三踹月亮上去。
弄了半天這小子巴巴的做這一切,都是為了眉丫頭。
“我警告你,不許打眉丫頭的主意!你要是敢動她的心思,我就把你的心肝脾肺腎一樣樣挖出來,剁碎了喂野狗!”皇甫曄惡狠狠地瞪著冷三,渾身殺氣四溢。
冷三忙道:“不敢不敢,我敬重蘇姑娘,當她是天上的神仙一樣,完全不敢有半點那種……那種心思,小人只盼能守在蘇姑娘身邊好好服侍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皇甫曄就詫異地睜大眼睛看他,指著他的鼻子道:“你、你想給眉丫頭當隨從?哈,我沒聽錯吧。”
冷三低頭,紅著臉道:“小人是有這個想法,但小人也知道自己不配,蘇姑娘是神仙一樣的人物,小人卻是個殺人如麻的殺手,手里沾滿了血腥,只怕靠近蘇姑娘一些,都會玷污了她。”
“哼,你知道自己不配就好,我告訴你,這個念頭你想都不要想,沒門兒!蘇丫頭想要什么樣的隨從沒有,她才不會要你一個冷血堂的殺手,你要是跟著她,只會給她帶來麻煩,更何況你自己的命能活幾天還不一定呢,趁早死了這條心。”
皇甫曄又是一通訓斥。
冷三雖然沒吭聲沒反駁,心里還是打定了主意。
他任務失敗,回到冷血堂也是一個死,倒不如留在蘇輕眉身邊,一來為了活命,二來,有蘇姑娘罩著他,就算冷血堂找上門來,他也不怕。
皇甫曄罵累了,便找了棵樹跳上去,勉強在樹上睡了一宿。
第二天亮的時候,他被樹上嘰嘰喳喳的鳥叫吵醒了。
他恍了半天的神,才發現自己躺在一根晃晃悠悠的樹枝上,山風吹來,樹枝上下起伏。
怪不得他做了一個晚上的夢,夢在自己坐著船出海,海浪拍擊,卷起一道道白浪。
船上正在舉行宴會,觥籌交錯,有美酒,有佳人,有歌姬,有妙舞。
皇甫曄吃了一口京醬肘子,又吃了一口翡翠蝦球,還有蜜汁火腿,滿桌子全是他愛吃的美味佳肴,只覺得不亦樂乎。
哪知道一覺醒來,所有的美食統統離他而去,只有嘴角掛著一道亮晶晶的口水。
皇甫曄心中好一陣惆悵。
人生還這樣長,他還有很多美食沒吃過,還有很多美景沒看過,卻被困在這兔子都不拉屎的山崖底下,難道就這樣過一輩子嗎?
吃鳥肉,吃蘑菇,喝泉水,這日子過得簡直能淡出鳥兒來。
皇甫曄只過了一晚,就難受得渾身像是長了草兒。
他想洗個熱水澡,想穿漂亮的干凈的柔軟的新衣服,想聽到旁人的贊美,享受旁人愛慕的目光,可這里通通沒有。
樹下,冷三正熱火朝天的忙活著。
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從潭水里抓了好幾條魚,剖了肚子刮了魚鱗,架上火上烤,香氣陣陣,飄到了樹上,引得皇甫曄連連翕動鼻子。
他從樹上跳了下來,先去石洞那兒找蘇輕眉,卻發現洞里沒人,洞口的火堆也熄滅了。
皇甫曄吃了一驚:“眉丫頭,眉丫頭!”
他連叫兩聲,不聽答應,急忙回到潭邊來,一把揪住冷三的衣領,劈頭喝道:“你把眉丫頭弄到哪兒去了!你好大的膽子,敢趁我不在加害于她,老子弄死你!”
冷三嚇一跳,忙道:“蘇、蘇姑娘她、她好好的,沒事兒,我在那邊林子里找到一個山泉,蘇姑娘說去那邊洗臉。”
皇甫曄這才放下心來,松開手道:“在哪里?”
他也在林子里轉悠了半天,啥也沒發現,這個冷三咋這么牛呢。
冷三對著東北一指:“一直走就是。”
皇甫曄就沿著冷三指的方向進了樹林,沒多久,果然看到了一汪山泉,泉水清澈,清楚的能看到水底的白色小石子兒。
蘇輕眉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來,見到是他,淡淡打了個招呼。
她剛洗過臉,臉上還有沒擦干的水珠,晶瑩得像是荷葉上的晨露,一縷清晨的陽光從她頭頂的樹隙照射下來,落在她的發頂。
每根發絲都在閃閃發光。
皇甫曄在心底抽了口冷氣。
這丫頭永遠不知道自己有多好看,每次看到她,他都會怦然心動,就算她穿著一身皺巴巴又糊了好多爛泥的裙子,也絲毫不影響她的美。
皇甫曄愛干凈,他最受不了臟兮兮的女人,可他的眉丫頭不管什么時候在他眼里看來,都是美得不可方物的。
一看到她,他就覺得一道陽光照進了心底,整個人都飛揚明媚起來。
本來積郁的悶氣瞬間跑了個精光。
只要能和眉丫頭在一起,就算一輩子呆在這鳥不拉屎的山崖底,天天吃蘑菇,吃樹皮,喝山泉,這也是神仙都不換的日子。
“這里的水很清涼,很干凈,你可以在這里洗個澡。”
蘇輕眉建議,她知道皇甫曄有多愛臭美。
皇甫曄的心里別提多暖和了,他欣然接受了她的建議,等她一離開,他就跳到了水里,把自己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凈凈。
雖然水有些涼,但想到眉丫頭不久前剛在這水里洗過臉,他就一臉的陶醉,這水里仿佛還帶著她留下的氣息。
皇甫曄從水里爬出來,有些嫌棄自己的舊衣服,但他還是湊和著穿上了,總不能不穿衣服去見他的眉丫頭吧。
他站在石頭上曬了半天,總算將袍子曬得半干,這才回到水潭邊。
遠遠的就聞到了一陣陣烤肉的香氣。
皇甫曄想起冷三埋在火堆下的兩只鳥兒,心情更是十分不錯。
想想在這崖底下生活也不錯,不但有佳人相伴,還有魚有肉,有澡洗,有人使喚,他忽然很期待就這樣一直過下去。
回到潭邊,他興高采烈地叫了一聲:“我回來了!”
果然,就看到蘇輕眉和冷三都在看他,眼神有點古怪。
皇甫曄摸摸鼻子:“我的臉沒洗干凈?”
冷三搖搖頭。
“那你們干嘛用這種眼神看我?”皇甫曄看看自己,洗得白白凈凈的,不臟啊。
唔,難道是因為自己穿了一件舊衣服?
他頓時嫌棄起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