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曄本來還想笑話他兩句，可轉念一想，要是換了自己，想到肚子里有兩條蛇，還是活的，正在一口口的啃著自己的內臟，這種感覺簡直比死還要可怕。
他就原諒了這黑衣殺手哭得這樣難看。
“哎，我說這位小弟，你先別急著哭，這兩條蛇還太小，就算開始吃也吃不了你多少內臟，你還是趕緊回答我家眉丫頭的問題，她問什么你就答什么，只要你不撒謊，我家眉丫頭的心可軟呢，她一定會饒了你的。”
皇甫曄笑瞇瞇地拍拍黑衣殺手的肩膀，安慰他。
他說到“我家眉丫頭”那幾個字的時候，心情美得簡直飛起。
黑衣殺手哭死的心都有了。
他點頭如搗蒜：“我說我說。”
現在是他迫不及待想交待，可蘇輕眉卻啥也沒問。
“眉丫頭，他已經服了，你想問就快問吧。”皇甫曄對蘇輕眉佩服得那叫一個五體投地。
自己絞盡腦汁都沒撬開這黑衣人的嘴巴，可眉丫頭喂了他兩蛇蛋，這家伙就啥都愿意吐露。
這才叫本事。
這才是牛逼！
蘇輕眉不緊不慢地斜他一眼，道：“男子漢大丈夫，說過的話要做數，六皇子總沒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吧？”
“我說過的話？”皇甫曄一愣，抓抓頭發，登時想了起來。
只要你能讓他開口，我就拜你為師！
這話可是他親口說的。
不是吧？
現在輪到皇甫曄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我……”他的俊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兩只眼珠子根本不敢看向蘇輕眉。
拜師可以，但要讓他向她下跪……打死他也做不到！
男子漢大丈夫，怎么可以向女人下跪呢？
蘇輕眉瞅他一眼：“算了，你是堂堂皇子，怎能給我一個小小平民女子下跪，那豈不是要折煞我嗎？就算你敢跪，我也受不起，這話就當你沒說過。”
她輕笑一聲：“只是六皇子，你要記得以后不要隨便亂許諾，有時候許下的承諾不一定都能做得到，是不是？”
皇甫曄的臉熱得能在上面烙餅了。
他看到蘇輕眉唇角微勾，笑容俏皮中又含著一絲譏諷，雖然是在笑，語氣卻含著一股苦澀的味道。
不由心中一動。
眉丫頭這是怎么了？
因為自己說到做不到，傷心了嗎？
他熱血上涌，突然雙膝一曲，跪了下來。
大聲道：“磕頭就磕頭，男子漢大丈夫，說話怎可不算數？眉丫頭，我是誠心誠意拜你為師，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皇甫曄的師傅！”
他這突然一跪，完全出乎蘇輕眉的意料之外。
她說那句話含著諷刺之意，倒不是諷刺皇甫曄，而是一剎那間，想起了阿九，想起了他許下的承諾，一時觸動心境有感而發。
結果，皇甫曄給她一激，居然真的跪了，還砰砰砰地磕起頭來。
“拜師要磕八個頭，嗯，八個了。”
皇甫曄也不管地上是堅硬的鵝卵石，等他抬起頭來，額頭上已經磕紅了一片。
“……”蘇輕眉呆滯中。
等她回過神來，皇甫曄已經磕完了頭，仰著臉正看著她。
他很少看到她這樣手足無措的樣子，這表情一下子取悅了他，讓他覺得這八個頭沒白磕，更沒有白白跪這一下。
“皇甫曄，你這是干什么，給我起來！”
蘇輕眉大是頭疼，沒想到皇甫曄還真的說跪就跪，說磕頭就磕頭，說拜師就拜師，她不過就是隨口開個玩笑，他居然就認真了。
一個堂堂皇子，居然向她一個平民女子下跪，這……
也不知道是皇甫曄腦子進了水，還是他就這么個癲狂的性子。
皇甫曄卻直挺挺地跪著不動，笑嘻嘻的，一點也不以自己跪在她面前為恥。
這模樣看得那黑衣殺手心里直搖頭。
節操呢？
臉呢？
男子漢大丈夫的氣節呢？
這位六皇子為了得到美人心，居然全都不要了，真不知讓人佩服好，還是鄙視好。
“眉丫頭，我皇甫曄言出如山，說到做到，你信嗎？”
皇甫曄突然收起了笑容，神情無比的嚴肅。
蘇輕眉心里一震，怔怔地看著他，難道他就是因為自己那句有感而發的話，所以才愿意跪下磕頭拜師？
他……為什么要待她這樣？
她凝視著他，輕咬下唇，清亮的眼神中第一次多了絲迷惘還有困惑，她像是第一次認識皇甫曄般，認真地看著他。
皇甫曄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腔子了。
該死！
眉丫頭為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他快要承受不住了。
與此同時，他整個人都飄飄然，好像處在云里霧里一樣。
“皇甫曄，你起來。”
蘇輕眉緩緩開口。
她又叫他皇甫曄了，不再是生疏的六皇子。
皇甫曄心想反正跪也跪了，臉也不要了，要是再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豈不是白跪白磕頭了。
反正也沒有外人看見，他索性豁出去了。
至于躺在那兒的黑衣殺手已經自動被他過濾到不是人的角落里了。
“眉丫頭，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師傅了，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蘇輕眉被他弄得沒法子，不過卻也奇怪。
“以后我還是叫你眉丫頭，成不成？要是讓父皇知道我跪了你，還拜了你為師，他老人家非被我氣得翹了辮子不可，要不就得打斷我這兩條腿，從此以后我就得像老九一樣整天坐在輪椅里，我可不想像他那么慘。”
皇甫曄說得正兒八經，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蘇輕眉忍不住頓足，道：“誰說要收你為徒了，我隨口一句玩笑你就當真，你起來，今天的事就當從來沒發生過。”
皇甫曄哪里肯起，堅持道：“我跪也跪了，頭也磕了，收徒是你親口說的，難不成你說話不算話？眉丫頭，你放心，我答應你的每一件事都會做到，從現在開始，我會疼你寵你，絕不騙你，我永遠不會欺負你，只會保護你，要是有人欺負你，我會第一個站出來幫你，我會讓你一輩子開心，你開心的時候我陪你，你不開心的時候我會哄你開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