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田不滿地瞪她:“婦人之見,你懂什么!”
林如霞一邊吃吃地笑,一邊道:“爹,你這不是做夢,你真的當官了。”
“去去去,你和你娘一樣,就知道哄你爹我玩,你爹我是那當官兒的料嗎?我就是做了個當官兒的夢,你們就人人都來哄我。”
林清田又沖林如霞瞪眼睛。
他始終當剛才是個夢。
引得眾人又是一陣發(fā)笑。
林清田就惱了:“你們笑話我不該做這種夢是不是?哼,一個個都該罰,罰你們這個月的月俸減半!”
下人們一聽,老爺生氣了,登時不敢再笑。
連管家也閉上了嘴巴,心里一個盡的喊冤。
老爺當了官,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不但沒領到賞錢,還被罰了半個月的工錢,冤不冤啊。
林如峰慢吞吞地開口:“爹,娘和妹妹沒說錯,也不是哄您,您真的做官了,圣旨還在您的手里抱著呢。”
“什么圣旨!”林清田又把矛頭對準了兒子,氣惱道:“你這小子也學著哄你爹了?”
“您低頭看看不就清楚了?”林如峰道。
林清田低頭一看,果然,自己手里緊緊抱著一張卷起來的黃絹,用精密的絲線透著精美的龍紋,光華燦爛。
他一時呆住了。
“這是哪里來的?”他撓了撓頭皮,納悶地問。
曹氏忍不住沖他翻了翻白眼:“你老糊涂了,剛才發(fā)生的事情就不記得了?戶部尚書大人親自來了,頒的圣旨,你現(xiàn)在是戶部員外郎了。”
林清田還是不信:“什么戶部員外郎,我做夢的話也當?shù)谜娴模恐皇沁@黃絹的模樣倒是做得和圣旨挺像,夫人,是不是你特意做出來哄我的?”
眾人見他這樣,都漸漸笑不出來了。
林如霞抓著蘇輕眉的手,小聲道:“眉姐姐,我爹他……他是不是太高興了,所以說話語無倫次啊?”
曹氏也感覺到了不正常,林清田的樣子不像是裝出來的。
她忙道:“眉兒,你快給你舅舅瞧瞧,我覺得他有點不對勁。”
“好。”
蘇輕眉一直在觀察林清田的氣色,說道:“舅舅這應該是太高興了,所以被痰迷了心竅。”
眾人都知道痰迷心竅,還有另一個說話,叫失心瘋。
一聽這話,在場的人都是大驚。
敢情這喜事要變禍事?
老爺好不容易當上了官兒,卻因為高興過度而發(fā)了瘋,這大喜馬上就要變大悲了。
“哇!老爺,你的命咋就這么苦呢!”曹氏一個沒忍住,放聲大哭,扯著林清田的袖子,嚎得那叫一聲傷心。
她把林清田都哭愣了。
他一把甩開了曹氏,罵道:“我好端端的站在這兒,你哭得像是我死了一樣,給我閉嘴!”
林清田一發(fā)怒,曹氏登時不敢再哭,只是抽抽噎噎的一時止不住淚。
林如霞心里難過極了,抓緊了蘇輕眉道:“眉姐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爹。”
林如峰雖然沒說話,可是表情也是沉重之極。
蘇輕眉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引來這么大的后果,忙道:“舅媽,你別難過,舅舅這病不難治的。”
“真的不難治?你有把握治好?”
曹氏一喜,立馬像抓救命稻草一樣抓住蘇輕眉的手:“眉兒,你快救救他,你舅舅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也活不下去了。”
“您放心,包在我身上。”蘇輕眉道。
林清田這病不是什么難癥,就是一時痰迷心竅。
古代人卻因為這病癥少見,所以談虎色變,說得像是瘋子一樣可怕。
但是,要是這口痰一直出不來的話,人可能真的會這樣瘋一輩子。
林清田兀自指著曹氏怒罵不休。
蘇輕眉對林如峰兄妹招招手,道:“我需要你們配合我一下,你們過來,我和你們說幾句話。”
林如峰和林如霞立刻走到她身邊。
只見蘇輕眉壓低聲音在兩人耳邊分別說了幾句話,兩人都點了點頭。
林如霞臉現(xiàn)疑惑:“眉姐姐,這樣就能治好我爹的病嗎?”
“能。”
蘇輕眉答得很有信心。
可林如霞還是不敢相信,她是相信蘇輕眉的醫(yī)術,也見過她大顯身手治好了很多例疑難雜癥,但她要不是用針,就是用藥。
這治療她爹的失心瘋,居然不用藥也不用針,能治好嗎?
失心瘋可比那些疑難雜癥可怕多了。
“我相信你。”
說話的是林如峰。
他沉穩(wěn)鎮(zhèn)定的語氣給了林如霞一些信心。
“眉姐姐,我聽你的。”
“好,那我可就開始了。”
蘇輕眉說完,忽然走上兩步,面對著林清田,提高了聲音,大聲道:“舅舅,你的夢該醒了!”
“夢,什么夢?”林清田回頭看她,眼底一片混沌。
“你做的當官的美夢,那全是假的,什么戶部尚書,假的!什么戶部員外郎,也是假的!還有你抱著的圣旨,假的,全都是假的!”
蘇輕眉一面大聲說,一面上前一步,搶過他懷里的圣旨。
她把手里的圣旨交給林如峰:“表哥,快把這東西拿出去燒了,別再讓舅舅繼續(xù)受騙了!”
林如峰接過圣旨,也提高了聲音:“好,我這就去燒了。”
“爹,你快醒醒吧,剛才那一切都是一場戲,沒有什么戶部尚書,也沒什么圣旨,爹你根本就沒當官兒,那是娘找了一個戲班子,故意演的一場戲,是想讓你高興高興的。”
林如霞扯著林清田的衣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娘,你為什么要害爹?”
曹氏莫名其妙,一頭霧水的道:“霞兒,你說什么啊?什么戲班子,什么演戲?你說剛才那一幕不是真的,是戲班子里的人扮的戶部尚書?不可能啊!我……我也沒有請什么戲班子,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娘,就是你干的,你怎么不承認呢?你不是親口和女兒說過,要讓爹高興的嗎?”林如霞邊哭邊道。
曹氏被女兒哭得暈頭腦脹,轉(zhuǎn)不過彎來:“娘真沒請什么戲班子,那戶部尚書也是真的,在場那么多人都看到了,誰敢這么大冒,居然假傳圣旨?你別胡說!”
“假的,就是假的!”林如霞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