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是藥材重要還是人才重要？”李老神醫問。
李原瞪著眼睛，答不出來。
人才當然重要，可是京城遍地都是人才，他看那姓蘇的丫頭，除了長得標致，和別的人也沒什么不同嘛！
京城里把她的醫術都吹上天了，可在他看來，多半就是夸大其辭。
他才不信一個黃毛丫頭，醫術會比自己還要高明，比爺爺還要高明。
藍向陽那小子，多半是被她的美色所迷。
哼，別人好色，他李原可不是好色之徒。
知孫莫若爺。
李老神醫當然知道自家孫子在想什么。
他斜了李原一眼：“我知道你不服氣，但是騾子是馬，得拉出來溜溜，明天她來了，你親眼見見她的醫術就明白了。”
李原便不再說話了。
＊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很快，李老神醫去如愿醫館的事情就傳到了藍柯的耳朵里。
他一聽，氣得差點掀翻了桌子。
“李老頭是什么意思，這人明明是我百草堂先看上的，他跑出來橫插一杠子，是想和我搶人嗎？哼，不要臉！”
藍向陽想起李原在大門外候著，那副狗頭狗腦想套自己話的樣子，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添油加醋的道：“爹，他存善堂這么多年來一直壓著咱們百草堂，現在咱們看上的人，他們也要來搶，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們把人搶了去！”
藍柯點點頭。
父子倆向來不對盤，但這會兒卻是同仇敵愾起來。
“那咱們再去如愿醫館，問問蘇姑娘是什么意思，爹，你干脆開門見山的提出來好了，我看蘇姑娘知書達禮，她應該會愿意來咱們百草堂的。”藍向陽提議道。
藍柯沉吟不語。
許正溪卻道：“現在存善堂擺明想和咱們搶人，咱們還不知道蘇姑娘是什么意思，萬一她已經答應了存善堂，師傅豈不是要碰一鼻子的灰？那咱們百草堂的面子往哪兒放？”
他想得比較穩妥。
這話正好說中了藍柯的顧慮。
“正溪，那你說咱們現在該怎么辦？”他問大弟子。
許正溪想了想道：“咱們還是先觀望一下，看看蘇姑娘的意思。”
藍向陽急道：“還觀望？再觀望這人都要進了存善堂了。好，你們不去說，我去！”
他扭頭就往外走。
許正溪一把拉住：
“小師弟，別沖動。”
“不是我沖動，而是你和我爹都這么慢吞吞的，明明心里想得要命，卻就是不開口。看看，你們拖吧，現在讓存善堂的人盯上了，等人進了存善堂，我看你們怎么辦！”
許正溪看向藍柯：
“師傅，我覺得小師弟的話也有道理，不如，咱們這就去如愿醫館瞧瞧，聽聽蘇姑娘怎么說。”
藍柯嚇一跳，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現在太晚了，明天再去吧。”
他還是有些拉不下面子。
這開口求人的話，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說出口了。
結果，第二天藍柯帶著大弟子和兒子趕到如愿醫館的時候，就撲了個空。
蘇輕眉剛剛被存善堂派來的馬車接走。
藍向陽看著兩扇關閉的房門，忍不住埋怨道：“爹，我說什么來著，你猶豫的后果，就是雞飛蛋打！想都不用想，現在蘇姑娘一定是在存善堂呢。”
藍柯忍不住一股怒氣直沖上來。
“好你個李老頭兒，還真的打算從我碗里搶肉吃，過份，實在是太過份了。”
他一轉身上了馬車，大聲吩咐：“去存善堂！”
許正溪嚇了一跳。
這么多年了，存善堂和百草堂可謂是水火不相容。
兩邊的人遇到了，不是橫眉冷對，就是惡言相向，兩家的人更是老死不相往來。
師傅從來沒有踏進入存善堂的大門。
今天這顯然是氣急眼了。
要是讓師傅就這么進了存善堂，不等于是羊入了虎口嗎？別到時候人沒搶出來，連師傅也失陷在了存善堂就不好了。
他忙勸道：“師傅，莫急，就算蘇姑娘進了存善堂，也不代表她會被李老頭兒拉攏過去啊。”
“我不管，今天我非要去找李老頭問個清楚！”
藍柯火大得很，什么也聽不進去。
馬車直奔著存善堂而去。
許正溪暗暗叫苦，可是看到師傅在氣頭上，他知道師傅的脾氣，說什么也不管用，只好對藍向陽連使眼色，想讓小師弟勸勸師傅。
哪知道藍向陽看熱鬧不嫌事大，他也憋了一肚子的氣，想要去找李原那小子出氣呢，所以對許正溪的眼色故作不見，反而火上澆油。
“爹，這人明明是咱們先看中的，說什么也不能讓存善堂的人把蘇姑娘留下，否則咱們百草堂以后的臉往哪兒擱！”
“對！要是他們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和李老頭兒沒完！”藍柯氣惱萬分的說道。
他這關系也拉了，藥材也送了，到頭來卻被別人給劫了胡，脾氣能好才怪。
馬車停在存善堂的大門口。
藍柯從馬車上一下來，往門前這么一站，存善堂門口的伙計就被嚇到了，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他抬頭看了一眼頭上的牌匾，沒錯啊。
是存善堂，不是百草堂。
可這百草堂的藍掌柜怎么會跑到他們存善堂的大門口來了，還一副要找岔的架勢。
那伙計撒腿就往里面跑，去報信兒，卻被許正溪一把逮住。
“跑什么跑。”
藍柯雙手負在身后，臉帶寒霜：“李老頭呢？”
那伙計飛快的答：“我們掌柜的不在。”
“胡說！”藍柯斥道：“他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我是來找他要人的。”
“要……要什么人？”伙計撓頭，“我們存善堂沒你們百草堂的人。”
“哼，敢做不敢當，我就在這等著，你去告訴李老頭兒，把我的人還給我，否則我和你們沒完。”
他不愿意踏入存善堂，就站在門口，冷眼斜睨。
那伙計一頭霧水，還是奔進去報信。
“掌柜的，掌柜的！”
他一口氣跑到李老神醫那兒。
李老神醫眉頭一皺：“干什么慌慌張張，大呼小叫的？”
那伙計吞了一口口水，道：“不好了，百草堂的藍掌柜來了，堵在咱們門口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