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名侍衛(wèi)護送著蘇輕眉的馬車,一路來到了鎮(zhèn)南侯府。
下了馬車,就是鎮(zhèn)南侯府的正門。
朱門色的大門上,碗口大的銅釘閃閃發(fā)亮。
十六名帶刀侍衛(wèi)神情嚴肅的分站兩旁。
整個鎮(zhèn)南侯府給人的感覺就是,莊嚴肅穆,氣勢不凡。
“蘇姑娘,請進。”
那侍衛(wèi)首領(lǐng)在前面帶路,同時又回頭看了一眼蘇輕眉,心中暗暗稱奇。
別說是她一個小小平民女子,就連朝中的大臣們來到侯府,都是一臉畢恭畢敬,小心翼翼,帶著掩飾不住的緊張。
可她卻一臉泰然,臉不變色心不跳。
看來這位蘇姑娘,當真是不怕死啊!
怪不得傳言中,她大鬧懷遠王府的喜宴禮堂,自稱是謝小王爺?shù)奈椿槠蓿瑲馀芰俗约业目ぶ髂锬铮瑲鈺灹酥x氏的王妃娘娘,還在寶來客棧當眾燒毀了謝家的五萬兩銀票,狠狠的打了謝小王爺?shù)哪樏妫Y(jié)果把謝小王爺氣得離開了京城,直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
郡主娘娘受了這般奇恥大辱,回來就病了。
說起來,這位蘇姑娘就是害得郡主娘娘生病的罪魁禍首。
她不會不知道。
可她明知道是這樣,居然還有膽子來鎮(zhèn)南侯府……
這膽子是真肥啊!
那侍衛(wèi)神色古怪的看著蘇輕眉,同時又暗暗為她掬了一把同情之淚。
他有預(yù)感,這位蘇姑娘進門容易,但是想出侯府的大門,怕是就難了。
除非是躺著出去。
*
蘇輕眉被請去鎮(zhèn)南侯府廣平郡主治病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懷遠王府謝王妃的耳朵里。
“當真?”她又驚又喜,眉梢一動,看向楊嬤嬤。
“千真萬確,奴婢派了人時時守在那如愿醫(yī)館的附近,不管發(fā)生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咱們的耳目。就在今天晌午,侯爺派了十八名侍衛(wèi)將那蘇丫頭請進了府里,直到現(xiàn)在都沒出來呢。”楊嬤嬤笑著說道。
謝王妃臉上緩緩露出笑意。
“呵呵,這真是天助我也,老天有眼,還沒等到咱們的計劃實施,倒有人先忍不住出手了。”
楊嬤嬤笑著迎合道:“是啊,不過說起來,這件事雖然和咱們的計劃不符,讓鎮(zhèn)南侯府的人收拾了那丫頭,但咱們的目的還是達到了。”
謝王妃心情舒暢,拿起楊嬤嬤端來的點心吃了兩口,又喝了口清茶。
楊嬤嬤又道:“說起來還是王妃娘娘的主意高,娘娘派人替那丫頭的如愿醫(yī)館大肆宣揚,沒想到會傳到鎮(zhèn)南侯府侯爺夫婦的耳朵里,居然把那丫頭請去給郡主治病,這不是羊入虎口,又是什么?郡主娘娘的病,還不是那丫頭害的么?別說她不一定能治好郡主娘娘的病,就算是當真治好了,侯爺夫婦又豈會感激她?奴婢看啊,這丫頭是不可能活著走出鎮(zhèn)南侯府的了,這丫頭一死,王妃娘娘就除了個眼中釘,以后再也不會為這賤丫頭氣壞了身子。”
謝王妃唇角含笑,身子斜靠在椅墊上,神情愜意。
她想了想:“可打聽到郡主得的是什么病?”
楊嬤嬤搖搖頭道:“這個奴婢沒有打聽到,自從上次的事發(fā)生之后,鎮(zhèn)南侯府的人看到咱們的人就像仇人一樣,奴婢也是今天才知道郡主娘娘生了病。”
謝王妃沉吟片刻,心里也有些犯愁。
如何和鎮(zhèn)南侯府重修舊好,重締婚約,這才是最讓她頭痛之事。
相較之下,區(qū)區(qū)的蘇輕眉已經(jīng)算不得什么。
所謂樹大招風(fēng),她有今天的下場,純是她自找的,自己不過是推波助瀾了一把。
“小王爺呢?他最近可還好嗎?什么時候回來?”謝王妃又問。
這是讓她又一個頭痛的難題。
所謂解鈴還須系鈴人,現(xiàn)在鎮(zhèn)南侯府將她拒之門外,能打動廣平郡主的,就是小王爺謝云軒。
可偏偏謝云軒一去不回。
謝王妃知道這個兒子為什么一直住在城外的山莊不肯回京。
因為他在京城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笑話。
而那個讓他變成笑話的女子,卻在京城里活得風(fēng)生水起。
楊嬤嬤觀察了一下謝王妃的臉色,才小心翼翼的回稟:“小王爺一切安好,請王妃娘娘放心。不過小王爺說,他還沒散夠心,等他玩夠了,自然就會回來。”
謝王妃臉色陰沉。
玩夠了?
他分明是想等到那蘇丫頭離開京城,或是不在人世,他才會回來。
否則,不管兒子什么時候回來,都會再一次成為眾人的笑柄。
兒子心高氣傲,他哪里受得了被人在背后指指點點!
“罷了,用不了多久,他會回來的!”謝王妃胸有成竹,“很有可能,咱們明天就能聽到好消息了。”
*
蘇輕眉以為自己會被帶到廣平郡主的寢居治病,沒想到,卻被帶到了一個偌大的后花園。
雖然只是個花園,卻布置得別具匠心。
她沿途欣賞了一下風(fēng)景,然后便看到在假山上的涼亭中坐著幾人,而那侍衛(wèi)正帶著她往假山而去。
“蘇姑娘請來了嗎?”鎮(zhèn)南侯問。
坐在涼亭中的是鎮(zhèn)南侯夫婦。
鎮(zhèn)南侯不過四十多歲,容貌端正,不怒自威,鎮(zhèn)南侯夫人看上去卻年輕得多,只簡單的戴了兩三件首餓,卻顯得整個人高貴典雅,氣派不俗。
“這位就是如愿醫(yī)館的蘇姑娘。”那侍衛(wèi)往旁邊一讓,露出身后的蘇輕眉。
蘇輕眉不卑不亢的上前行禮。
“民女蘇輕眉見過侯爺,夫人。”
“不必多禮,來人,給蘇姑娘看座。”侯南侯語氣平和,聽不出恚怒。
這讓蘇輕眉有些意外。
但那侍衛(wèi)卻不覺得意外。
每次請來回大夫,侯爺都會以禮相待,但等到大夫治不好郡主的病,就會變成庸醫(yī),對付庸醫(yī),侯爺就不會這么客氣了。
這位蘇姑娘最好還是自求多福,不要讓自己變成庸醫(yī),否則她的下場要比那些變成庸醫(yī)的大夫要慘得多。
蘇輕眉落座之后,目光一掃,居然在涼亭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人,不禁微微揚起了眉梢。
“龔神醫(yī)。”她很有禮貌的向那人打了個招呼。
看到龔神醫(yī)在座,她心里忽然明白了幾分,想通了鎮(zhèn)南侯為什么明明不待見自己,卻還是派人來找自己給郡主瞧病了。
這位龔神醫(yī)定是出了不少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