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眉忽然“啊”了一聲,拍拍額頭。
“我還忘了一件重要的事,你傷在腰部,我得替你打通一下那里的經(jīng)脈,否則會留下后遺癥。”
后遺癥?
那是什么鬼!
男人心里冒出一個疑問,還沒等他睜開眼睛,蘇輕眉已經(jīng)將他翻了個身,手法輕柔,半點也沒碰到他的傷口。
他本來仰面朝天,現(xiàn)在變成了背部朝上,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木制的地板。
“唔唔唔唔唔!”你要做什么!
男人喉嚨里發(fā)出惱怒的唔唔聲。
蘇輕眉卻聽懂了,微微一笑。
“別動,打針!”
話音剛落,男人忽然覺得臀部微涼……
該死,她真的扒了他褲子!
男人的臉瞬間綠了,如果他能動,第一件事就是掐死這個膽大包天的丫頭!
蘇輕眉飛快的施針,轉眼間,男人的腰部和臀部已經(jīng)被扎得像個馬蜂窩,布滿了密密麻麻的銀針。
“承扶穴,可以增強身體細胞的代謝能力。”
“環(huán)俞穴,可拔除體內的涼濕之氣。”
“會陽穴,能止腹瀉防便血。”
“秩邊穴,打通經(jīng)脈防止下肢麻痹。”
“長強穴,可……”
她一邊施針,一邊解說每個穴道的作用。
男人胸口那滔天的怒火在她專業(yè)的介紹中,一點點平熄了。
原來,她脫自己的褲子是為了施展針炙之術,而不是想要輕薄自己。
只是道理雖然明白,男人的臉還是熱辣辣的。
這丫頭,怎么就不知道避避嫌!
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就這么堂而皇之的脫了自己一個大男人的褲子,還……還在自己的屁股上扎滿了針。
這要是傳了出去,她以后還能做人嗎?
“最后一個仙骨穴,呃……可以、可以消除疲憊。”
蘇輕眉的臉忽然微微一紅,頓了頓才繼續(xù)說下去。
黑衣男人心頭頓時浮起疑惑。
這丫頭真正想的說是什么?
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咦,好像能動了!
男人的手指忽然顫了顫,驚喜的察覺到體內的麻木感漸漸消失,力氣又重新回到了身體里。
看樣子,她剛才喂給自己吃的還真是解藥。
男人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復雜起來。
本來他打定主意,恢復行動的第一件事就是掐死這丫頭。
可現(xiàn)在,他猶豫了。
殺?還是不殺?
他有一百個理由想要殺她,同樣,也有一百個理由可以不殺她。
還沒等他做出決定,蘇輕眉已經(jīng)拍拍手站起身來。
“你最好半個時辰之內不要移動,否則就會前功盡棄,我先去隔壁的房間休息休息,一會再來幫你拔針。”
黑衣男人的尷尬,她當然有所察覺,要讓她在房間里面對著一個不穿褲子的男人呆上半個時辰,她也會不好意思。
說完,她就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男人的手指握成了拳,又松開,再次握拳,再次松開。
內心不停的交戰(zhàn)。
半個時辰后,蘇輕眉再次回到房間,卻發(fā)現(xiàn)黑衣男人已經(jīng)不知去向。
桌上一排銀針擺得整整齊齊,要不是她確定這些銀針剛才就扎在黑衣男人的臀部,還真的以為自己做了個夢。
“這就走了?連句謝謝也不說。”
她推開窗戶向外張望,大街上黑漆漆的連半個行人也沒看到,黑衣男人早不知去了何去。
“哎,你的金子,有空記得來拿!”也不管黑衣男人能不能聽得到,她還是對著窗外喊了一聲。
*
那天晚上之后,蘇輕眉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神秘的黑衣男人。
她也并未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將從黑衣男人那得到的一小袋金元寶收了起來。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不是她的銀子,她分毫也不會動。
只是有一件事讓她有些犯愁。
如愿醫(yī)館的牌子掛出去已經(jīng)半個月了,連一個登門求診的人也沒有。
從門前經(jīng)過的人倒是不少,只是不經(jīng)意的看了看門口的牌匾,就視若無睹的走了過去。
小喜站在門口,每天笑得嘴角都抽筋了,可還是沒迎進來一個看病的人。
“小姐,怎么辦啊?根本沒有人進來瞧病,他們、他們……是不是……是不是……”后面還有半句話憋在她心里,卻不敢說。
蘇輕眉笑著把她沒說完的話說下去。
“不相信我是個大夫?”
小喜不敢答應。
別說外人不信,就連她都不相信小姐真會瞧病。
她怕小姐難堪,只是道:“小姐,京城的米貴得嚇死人,奴婢今天出去買米,居然又漲價了!照這樣下去,咱們剩下的銀子怕是吃不了幾天了。”
蘇輕眉點點頭,指尖在桌上輕扣著。
“京城米貴,居大不易,這話果然不錯。”
再這樣坐吃山空下去,怕是真的要卷起鋪蓋從京城滾蛋了。
但,她從來就是不服輸?shù)男宰樱@點兒難處算什么,沒有病人也只是暫時的,只是……
她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小喜,來,咱們把醫(yī)館的牌子先摘下來。”她雙手一拍,站起身來,往外就走。
小喜嚇了一跳,接著又是一喜:“咱們不開醫(yī)館了?小姐,你是不是想回老家了?奴婢也覺得還是咱們老家好,水土好,米又便宜……”
她正叨叨嘮嘮,蘇輕眉回身好笑又好氣的嗔她一眼。
“誰說要回老家了?這醫(yī)館我肯定是要開下去的,只是在開醫(yī)館之前,我還需要做一件事。”
她和小喜兩個人爬著梯子摘了如愿醫(yī)館的牌匾,連歇都沒歇,往外就走。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兒?”
小喜慌忙追在后面喊道。
“我去辦一件要緊的事,你乖乖的在這里等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蘇輕眉回頭交待了一句,便加快腳步離開了。
“小姐,小姐!”小喜追出去幾步,蘇輕眉腳步輕快,早就走得不見了人影。
找路人打聽之后,蘇輕眉很快就找到了要找的地方。
要想在京城開館行醫(yī),并不是像她之前想的那樣簡單,掛個醫(yī)館的牌匾出去就算是醫(yī)館了,是要經(jīng)過醫(yī)署的考核之后,發(fā)一個蓋了官印的文書,才算有資格開設醫(yī)館。
就像是現(xiàn)代的營業(yè)執(zhí)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