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州面無表情,語氣里沒有一絲心軟的意思,“要么說正事,要么就離開,這里不是你隨便撒野的地方。”
話說到這個份上,姜瀾也沒了開玩笑的心思,一五一十將在克勞斯家發生的事情平鋪直敘。
“所以,我懷疑克勞斯一定做過什么對不起他妻子的事情,否則不會態度變成那樣,根本就是心虛,不過這個突破口,大概要靠艾蕾才能深入。”
說到這里,姜瀾再次微笑。
“我看艾蕾對你挺有心思,不如你‘色誘’一下,讓人家小姑娘對你放松警惕,什么話都能套出來。”
陸行州并沒有搭理她,而是緊緊皺起了眉頭。
看他在思索問題,姜瀾也不好繼續打擾,免得自討沒趣,于是轉身離開臥室,十分自覺的進入了對門一間尚未收拾過的客房。
這大半夜來得太突然,客房里連一床被子都沒有,她好不容易找條毛毯和枕頭,勉強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姜瀾夢見自己在冰冷的河水里游泳,一個激靈驚醒,才發現是被凍醒的。
晚上氣溫格外低,而且她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睡衣,一床厚的棉被也沒有,后半夜怎么睡得下去?
猶豫一番后,她起身披著毛毯,敲響了陸行州的房門。
“什么事?”里頭傳出男人冷淡的聲音。
姜瀾輕咳一聲:“我能進去睡一晚嗎?客房里太冷了,根本睡不好。”
不是她矯情,她自己倒是無所謂,換成以前大不了凍一晚拉倒,可現在不行,她肚子里還揣著一個,說什么也不能讓孩子也跟著受罪。
然而,房間里卻只響起男人冷酷無情的聲音:“那就別睡。”
姜瀾嘴角一抽,“怎么說今天我也給你帶來了不錯的情報,就不能有點兒人情味嗎?”
房間里無人回應。
姜瀾索性固執的蹲坐在門口,抱住雙膝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你要是開門,我就告訴你一個秘密。”
良久沒有回應,姜瀾心冷了一截,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半晌沒聽到女人繼續說話的聲音,陸行州反而輾轉反側。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行州終于打開門,只見姜瀾果然還蹲坐在門外,只是很明顯已經睡著,看起來應該是實在困得不行。
一夜不知不覺過去,姜瀾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睡在溫暖的被窩里,枕畔有男人熟悉的氣息。
她愣了愣,覺得挺不可思議的,陸行州還真讓她進門了,而且床頭柜上放了一套衣服,不用問,一定是給她的。
出了房間,姜瀾看見樓下男人一身西裝革履模樣,不知今天又要去見誰。
“陸先生今天也要忙公事嗎?”姜瀾沒話找話。
陸行州掃了她一眼,“你最好在我吃完早點之前離開。”
姜瀾一愣,原來還是要趕她走。
“我也不是非要賴在這里,就算我不吃,但肚子里的寶寶不能餓著,所以——”姜瀾說得小心翼翼,目光卻大膽的瞅向飯桌旁的男人。
陸行州的視線瞥向姜瀾的小腹,眸底是深深的復雜。
“坐下吧。”半晌,他終于開了口。
姜瀾坐在了他的旁邊,拿過碗碟興致勃勃的用餐,胃口大開的模樣,讓陸行州看了不自覺也多出幾分食欲。
“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國?”姜瀾一邊吃,一邊轉頭詢問。
四目相對,陸行州收回了視線,“有必要向你報備?”
姜瀾撇撇嘴,“你要是回去,順便也帶我一程。因為綜藝節目的事故,每天都有娛記不同程度的跟蹤和騷擾,到時候我要是去機場,一定會被他們圍堵的。”
陸行州居高臨下的睨看她,“你真覺得自己在國外有多受歡迎?”
“當然了。”姜瀾一臉篤定,“不怕有人黑,就怕連八卦也沒人關心,那就是真糊了。”
陸行州沒有繼續搭理她,但姜瀾的心情很好,一頓早飯的功夫有一句沒一句的開口,似乎也不介意對方有沒有在聽。
“對了,差點忘記提醒你,克勞斯私下底估計會用不正當的手段對付你,出門在外小心一點。”
吃過早飯,陸行州去了樓上,姜瀾也跟著上去,看他在鏡子前系領帶,不由開口:“我來幫你吧。”
陸行州淡淡瞥了她一眼,無視了她的話。
但姜瀾偏偏不按套路出牌,上前擒住他胸前的領帶熟稔的動手。
“誰讓你進來的?”陸行州揮開她的手。
姜瀾一臉無辜,“不說話不就代表默認嗎?再說,昨天晚上我也不是沒進來過,有什么大不了的……”
看她這幅委屈巴巴的模樣,陸行州說不出是慍怒還是無奈,只是冷冷冰冰兩個字:“出去。”
姜瀾倒是看起來聽話的出去了,只不過還是待在門口。
等陸行州打理好出來后,看見女人眼巴巴的專門等在外面。
“你現在就要出去了?能不能也帶我出去逛一逛?”
姜瀾就像條小尾巴似的跟在他旁邊,甚至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陸行州眉心蹙起,硬邦邦的打開她的手。
這個力道明明不大,但姜瀾不知道是受到了驚嚇還是沒有心理準備,腳下竟然一個踩空,直接朝樓下栽去!
慌亂中她甚至不知道要去抓住旁邊的男人,而是下意識去扶樓梯。
千鈞一發之際,一只有力的手箍住了她的腰,預期中的疼痛并沒有傳來,她倒在了身后男人的懷中。
姜瀾訝異的抬頭,她還真沒想到陸行州會幫她一把,以她陰暗的一面來想,他不是正希望她流掉肚子里的孩子么?剛才置之不理,不是正好……
“……謝謝。”她收起了多余想法。
陸行州臉色不大好,“下次不會還有這么好運。”
姜瀾勾起嘴角,“那你以后陪在我身邊不就好了?”
陸行州松開了她的腰身,目不斜視的繞過她,直接下了樓。
姜瀾眼中掠過失望,不論她怎樣暗示,他都不為所動么?她都已經直白到這種程度了。
眼睜睜看陸行州離開,姜瀾也沒有了繼續待在這里的理由,就連這棟別墅的管家都為難的開口催促:“姜小姐,你要是沒什么事,就請離開吧。”
這名陌生管家并不是陸宅那一位,他只會僵硬的聽命令行事,姜瀾也不為難他,找個借口說上樓收拾行李。
然而這一收拾,就收拾了一個上午。
望著手機上的十幾通來電,姜瀾緊緊皺著眉,門外,管家的敲門聲伴隨克勞斯的又一次來電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