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瀾猶疑的看著他走出去,想想自己這一身惹人懷疑的曖昧痕跡,暫時先待在這里,萬一顧業明只是找陸行州談公事……
等等,陸行州現在不可能會和顧家談什么生意!
姜瀾渾身打了一個冷顫,急忙想要穿上衣服起身,剛套上一件外套,外面就響起不小的動靜。
“你把瀾瀾怎么樣了?我要見她的人。”
顧業明被管家攔在了樓梯口,陸行州倨傲的身影冷冰冰的站在樓梯上,目光如刀。
“你女兒現在是陸家人,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你說這話是什么意思?”顧業明神色一凜,“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其實,顧業明這會兒特意過來,是因為趙婉特意給他打過電話,委婉的說明了一下姜瀾今天的狀況。
顧業明早就懷疑姜瀾在陸家受盡委屈,畢竟好幾回都看見陸行州待她不怎么樣,連表面的溫柔都沒有,他便火急火燎的趕來了。
“岳父這話,是在質疑我對姜瀾的態度么?”
陸行州這一聲“岳父”,連顧業明都聽出了其中的諷刺。
“對,我就是在質疑,外面那些報道的都不算數,今天我必須親眼看見瀾瀾。”
陸行州眼中迸出冷意,“這是在陸家,顧老先生最好守規矩。”
顧業明聽出了他話語里的不客氣,當即也不悅。
“這才是你的真實態度吧?剛才的岳父不叫了?好,就算你對我這個老丈人有意見,那瀾瀾呢?我把她交到你手里,是要你好好對待她的,而不是虐待!”
姜瀾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爸,陸行州沒有虐待我。”
看見女兒扶著墻走出來,臉色一片蒼白的模樣,顧業明心疼的上前,想要攙扶查看,“瀾瀾,你這樣子可不像沒事兒。”
然而,他的手還未觸到姜瀾,就被陸行州擋開。
“現在看見了?可以走了吧。”
“你!”陸行州這個態度,顧業明更加懷疑姜瀾在這里的處境,于是看向女兒,“瀾瀾,他是不是對你不好?你只管對爸爸開口,不要害怕。”
姜瀾搖頭,“我真的沒事,爸,今天這么晚了,您沒事就回去吧,我和行州挺好的。”
陸行州冷眸睨看這對父女,輕描淡寫的開口:“進了陸家,就是陸家人,受點委屈也不必對外人道,這個規矩,姜瀾遵守得不錯。”
顧業明頓時火起,“什么叫外人?我再怎么樣也是瀾瀾的父親,她要是在這個家里過得不好,我有權利帶走她!”
陸行州微微勾起薄唇,“當年沒管她,現在也沒必要履行父親的職責。”
“你……”
沒等顧業明說話,姜瀾立刻拉住他的手臂,“爸,我送您回去吧,行州最近心情不大好……”
話音未落,她肩頭的外衣突然被陸行州猝不及防的拽下一截,露出一片紫紅色痕跡,看著頗有點觸目驚心。
“這就是她的近況。”陸行州幽幽開口:“看完了?”
顧業明一愣,想起趙婉在電話里的形容,登時睚眥欲裂,“陸行州,你就是這樣對瀾瀾的?!”
姜瀾慌忙將衣服拉上,“爸,你誤會了,這不是……”
“瀾瀾,不用替他說話,我們顧家就算比不上陸氏,但也決不會讓你受委屈!”
顧業明一臉慍怒的看向陸行州。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對瀾瀾動手?以前我可沒發現你是這種品行的男人。陸行州,你太令人失望了!”
他呵斥的時候,望著陸行州深沉的眼,油然升起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
以前他仗著長輩姿態,在商海沉浮多年,經驗比陸行州豐富,可以忽視這個男人的迫人氣場,然而現在,這股凌厲的氣勢越來越凜冽,他竟然要強迫自己鎮定才能直視。
“你看著我干什么?今天不給顧家一個交代,別以為我會善罷甘休!”
顧業明將話說到了沒有回寰的余地,氣氛變得更加僵冷。
姜瀾終于知道陸行州為什么不讓她出來了,剛才她要是在臥室里,顧業明估計以為自己被揍得下不來床,誤會更大。
他擺明了是要激顧業明怒火中燒。
“夠了,爸,是我心甘情愿待在這里的,我被怎樣對待也和他無關,我高興我樂意,不管他怎樣對我,都不需要你替我做主,懂了嗎?”
一番話說得顧業明詫異的轉過頭來。
“瀾瀾,你……”
“沒錯,我還是怨著你的,我一直都沒有原諒你。”姜瀾冷著一張臉,“所以今后我和陸行州之間的事,也不需要你來管。”
顧業明愕然過后,臉上是難以抑制的沉痛,“瀾瀾,你不是說,已經原諒爸爸了嗎?為什么……”
“嘴里說原諒就當真了嗎?你也不想想當初丟下我和媽多少年,要不是因為你,我們一家至于過得那么辛苦嗎?”姜瀾咬咬牙,“你走吧,這里不歡迎你。”
再待下去,有什么真相就要被戳破了。
說到這個份上,顧業明再多話也毫無意義,嘴里呢喃了一句:“對不起,瀾瀾,你到底要爸爸怎么做才肯離開?”
“你走!”姜瀾尖刻的提高了聲音。
顧業明備受打擊的轉過身,渾渾噩噩的就要走出門外。
身后,陸行州的嗓音低沉而淡漠。
“父債女償,你應該慶幸有姜瀾這個女兒代你受過,否則,以你這把老骨頭——”
顧業明驀的轉身,滿眼驚疑,“什么叫代我受過?”
“怎么,還想繼續演?”陸行州一步一步走下樓,凌厲而輕蔑的眼神讓顧業明也跟著肅然起來。
“陸行州,你把話說清楚,我顧家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父債女償這一說是怎么來的?”
姜瀾心跳的飛快,轉頭看向陸行州,用近乎哀求的眼神望著他,想讓他放過顧業明,至少不應該是今天,然而,男人不為所動。
“從未對不起。”陸行州無聲嗤笑,鋒銳視線一片冷芒,“你還真敢說這句話。”
顧業明緊緊蹙眉,他認識的陸行州不會那種無緣無故撒氣的性子,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一定……
還未想出個頭緒,陸行州一句話讓他僵住身體,驀然睜大了眼。
“既然你問心無愧,那不如告訴我,當年那場車禍之前,為什么強求我待在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