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州?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還好她反應(yīng)慢半拍,并沒有真的叫出聲,看清是誰之后頗為驚訝,她還以為他今晚不會回來了。
然而,男人沒有回應(yīng)她的話,冷冷的目光看起來格外滲人,姜瀾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
“你還在生氣嗎?我……”
陸行州兀的俯身,狠狠掐住她的脖頸,眼中怒火濃烈到令人畏懼。
“奶奶那么喜歡你,你狠心對她下手?”
姜瀾瞪大眼,想反駁喉嚨里卻發(fā)不出完整的話,呼吸困難的扒拉著男人的手。
“我……沒有……”
她眼角漸漸有了水漬,通紅的眼眶看起來那樣無辜又無力,掙扎的動作卻不像以前那樣劇烈,只是眼神復(fù)雜的望著他。
陸行州心里像被什么狠狠燙過一樣,猛地松了手。
姜瀾這才捂住脖頸,劇烈的咳嗽起來。
“怎么,心虛到不敢反抗?”男人居高臨下的冷睨她。
姜瀾抬起眼眸,“我反抗不也沒用嗎?”
看女人這幅不咸不淡的模樣,陸行州眼中陰霾更盛,他忽的扯開被子,命令道:“滾出去。”
姜瀾一愣:“你要趕我走?”
“趁我還有耐心,不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
“……”姜瀾張了張嘴,有許多話想說。
她不想走,可要是真的讓陸行州惱火到發(fā)起瘋來,倒霉的還是自己。
跌跌撞撞的披著外衣剛走出門,臥室門被重重關(guān)上,仿佛姜瀾多待在里面一秒都是骯臟。
她無力的來到客廳,坐了沒一會兒,管家突然提著行李過來,“夫人,請您……離開吧。”
姜瀾驚訝的瞪大眼,“陸行州一定要趕我走嗎?”
“抱歉。”管家無能為力的將行李箱交給她。
“這么晚了,就算讓我走,至少等到天亮吧?這會兒我能去哪里?”姜瀾語氣里帶了一絲哀求。
然而,管家的表情雖然難為情,語氣卻分外堅定:“真的很不好意思,但家主已經(jīng)下了死命令,我也……沒有辦法繼續(xù)留您在這里。”
姜瀾苦笑,知道繼續(xù)為難管家也沒什么用,“我走就是了。”
其實她覺得還是挺意外的,換做以前,陸行州可不會這么輕易放過她,而是會好好折磨她一頓。
拖著行李走出陸宅大門,姜瀾頓時有一種無家可歸的感覺。
想了想,她決定前往陸老夫人的醫(yī)院,至少在那里還能守著關(guān)心過自己的人,也算一種慰藉。
然而等真正去了那里,姜瀾才發(fā)現(xiàn)太天真了,病房和走廊處都有陸家的人把守,根本不允許她靠近一分。
“你們看清楚我是誰,還不放我進去嗎?”姜瀾忍不住和那些保鏢爭論。
對方面無表情,“抱歉,家主的命令,請姜小姐不要為難我們。”
姜瀾終于退開了腳步。
就在白天,人人都喊她“陸夫人”,現(xiàn)在卻變成了“姜小姐”,何其諷刺可笑!
出了醫(yī)院大門,她更加茫然了,這時候要打電話給誰求救?這個點想必大家都睡了吧。
正想著,手機忽然響起,她看了一眼,居然是宣恒。
“姜瀾,新婚快樂。”那一頭聲音有些靦腆,“這么晚,沒有打擾到你吧?”
姜瀾有意開他玩笑,“你覺得呢?今天可是我結(jié)婚第一天。”
“……抱歉,要不然我還是掛了。”
“誒,開玩笑呢。”姜瀾語氣故作輕松,“說吧,有什么事兒?”
宣恒這才問:“今天婚禮現(xiàn)場,看見陸老夫人突然暈過去,我有點擔(dān)心她的狀況,聽說她已經(jīng)送入醫(yī)院了,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姜瀾心中一暖,難得宣恒并不是家眷,還有心打電話過來詢問,于是回答:“還沒有脫離危險,謝謝關(guān)心。”
“別太擔(dān)心,我相信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好起來的。”宣恒說著說著,語氣里有一絲猶豫,“那個……你現(xiàn)在在哪兒?”
姜瀾一愣,終于意識到有什么不對,“我在……等等,你為什么這個時候打過來?”
宣恒一向做事穩(wěn)妥,善解人意,不可能會大半夜打個騷擾電話,萬一她和陸行州這會兒正激情四射呢?不是正好打擾到他們?除非,他知道自己此刻不在陸行州身邊。
電話那頭傳來男人微微嘆息聲:“被你發(fā)現(xiàn)了。你這么聰明,應(yīng)該能猜得到,所以還是盡快找個地方休息吧,不要在外面繼續(xù)逛,萬一被那些狗仔拍到……”
姜瀾一瞬間什么都懂了。
“還有其他人拍到嗎?”
“我也不知道,但隸屬我們這邊的報道已經(jīng)壓下,不會泄露出去,你放心。”宣恒保證。
姜瀾苦笑:“謝謝了。”
今天最大的新聞就是她和陸行州的婚禮,結(jié)果中途生變,自然有很多記者不甘心的繼續(xù)追蹤。
即使陸家已經(jīng)吩咐人遣散記者,不允許他們在醫(yī)院偷拍打擾老人家,可他們無孔不入,既然老太太那里不能下手,自然轉(zhuǎn)戰(zhàn)到他們新人身上。
之前姜瀾拖著行李箱被趕出來的那一幕,毫無疑問被拍到,而且還是“嘉實”請的記者,原本是拍他們的甜蜜,好制造話題噱頭,誰知道來了這一出狗血,所以立刻上報給宣恒,問還要不要繼續(xù)。
宣恒得知后不放心,所以干脆給姜瀾打來電話提醒,她要是繼續(xù)在外面這樣晃,就不止一家媒體會看見了。
“你準(zhǔn)備去哪里住宿一晚?”聽出姜瀾語氣里的疲憊,宣恒不免關(guān)切。
“就……隨便找一家賓館吧。”
宣恒沉默了一兩秒,忽然開口:“要不然,你來我這里吧,還記得之前你住過的公寓嗎?我的出租屋依舊在那兒,如果你不嫌棄,可以過來。”
姜瀾眼睛一亮,那倒是個好去處,以前她不是沒住過那里。
“行,我這就過去。”
陸宅——
陸行州陰郁著臉從書房出來,問向管家:“她人在哪。”
管家一聽就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連忙回答:“姜小姐在光華路二十四號街口,似乎在等車。”
陸行州略為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把她帶回來。”
管家低著頭,一陣心累。
就家主這個陰晴不定的性格,哪個女人能受得了?人家又不是寵物,說趕走就趕走。
無奈,主子的話還是要聽的,管家給監(jiān)視姜瀾的司機通去電話,片刻后猶豫的匯報:“家主,剛才司機來電話,說姜小姐已經(jīng)打到車離開了。”
陸行州沉冷的雙眸微微泛起幽光,“讓他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