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陸行州說沒有做過,那絕對是沒有,他有必要撒謊嗎?何況真要讓顧惜恩神不知鬼不覺的流掉孩子,也不用那樣麻煩的商量,直接執行就行了。
這一刻,姜瀾前所未有的清晰,這中間一定在搗鬼,挑撥她和他之間的關系。
“陸總,原來一直是我誤會了你,抱歉。”姜瀾干巴巴的說著。
陸行州挑眉看她,“你今天說的對不起,恐怕比你二十年來的都要多。”
聽到男人有心情開玩笑,姜瀾松下一口氣,“我真的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你想怎么懲罰我都行。”
之前她的恨,她的怨,都在這一周慢慢消弭了不少,冷靜過后想想自己不應該逞一時之快與陸行州決裂,小尋還沒有找到,她不能就此放棄。
陸行州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似的,閉上眼繼續假寐。
望著車窗外不知道行駛的是哪一條陌生路線,姜瀾越發困惑,“我們這是去哪里?”
陸行州云淡風輕的回答:“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
姜瀾怔住,她懷疑自己聽錯,該不會是什么驚嚇吧?
一路滿腹狐疑,但看陸行州愛答不理的樣子,姜瀾還是識趣的閉上了嘴。
半小時后,車在一座姜瀾從未見過的私人醫院門口停下,她跟在陸行州身邊一步步走過走廊,來到一間病房門口,登時大氣也不敢出一個。
她的身邊,還能有誰住院到陸行州會照顧的地步?
腦海里閃過一個個人名后,姜瀾在男人的眼神示意下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病房門——潔白病床上,一個男孩正安靜的翻動著書本,那熟悉的眉眼與輪廓,讓姜瀾在一瞬間控制不住的紅了眼眶。
是她尋找了那么久一無所蹤的弟弟!
聽到門口的動靜,姜尋抬頭,一眼看見了要哭不哭的姐姐,嘴里情不自禁呢喃:“姐……”
姜瀾一下沖進房門,想要抱住這唯一的親人卻不敢輕易下手,生怕觸到什么傷患處,滿眼除了不可思議的震驚,還有失而復得的喜悅。
“小尋,你沒死,你真的沒死……姐姐就說你一定還活著,果然……”
眼淚噼里啪啦落下,不知不覺浸濕了姜瀾臉頰。
姜尋也語無倫次的回應著,直起身手忙腳亂的替姐姐擦去眼淚,“對不起姐姐,害得你擔心這么久,對不起……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這樣任性,不會再讓你為我擔心……”
姐弟重逢,自然有許多話要說,但兩人的寒暄還沒多久,就被一旁的陸行州冷聲打斷:“休息時間到了,出來吧。”
姜瀾戀戀不舍的和弟弟多說了幾句關切話,然后才戀戀不舍的帶上房門。
“陸行州,我弟弟……”
姜瀾的話戛然,本來想問是不是陸行州一直關著小尋,可是現在看來,男人完全不像是在為難她弟弟,而是在請最好的醫護人員照顧著他。
剛才進醫院大門時,她就注意到這家私人醫院的名稱,正是燕京赫赫有名的“貴人”醫院。
之所以有這樣的頭銜,是因為它服務的對象從來不是一般人,而是像陸行州這種有來頭的人物,不僅具有極高的保密性,而且醫療技術也是國內數一數二的行列。
如果小尋這么長時間一直待在這里,那也難怪她怎么也找不到。
這時,一名醫生走了過來,“你好,姜小姐,我是姜尋先生的主治醫師。是這樣的,姜先生現在雖然已經度過危險期,清醒過來,但還需要后續康復治療,所以麻煩將之后的手續補齊。”
姜瀾試探性的問:“之前是陸總在負責嗎?”
要知道手術簽字和各種手續填表,需要的都是病人家屬身份,而陸行州……她記得他們之間什么關系也沒有。
“是的。”
姜瀾古怪的看了陸行州一眼,而后沖醫生點頭,“好的,我會處理好之后的事務。”
等醫生離開后,姜瀾拉住陸行州的手臂,語氣有幾分揶揄:“什么時候起我有了一個老公,我怎么不知道?”
陸行州卻完全不配合她的調侃,波瀾不驚的開口:“所以,你是不希望你弟弟被救活?”
捕捉到“被救活”三個字,姜瀾瞬間繃緊了神經,也不再開玩笑:“小尋為什么會在醫院?”
陸行州并不急于解釋,而一旁一直默默當背景板的秦巖此刻終于有了說話的余地,“姜小姐,陸總從未停止過尋找您的弟弟。”
姜瀾看向了陸行州,心中一抹愧疚升起,同時又有些生氣,她對他誤解得這樣深,可陸行州從不解釋什么,仿佛是對她的不屑。
想著,她兀的朝陸行州貼近幾步,紅唇幾乎要貼上他的唇瓣,“陸總為什么總是這樣口是心非?明明在幫忙尋找小尋的下落,卻故意說不是你的義務。”
陸行州答非所問,反而捏住她的下巴“反客為主”。
“口是心非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如果我沒猜錯,你剛才在懷疑是我把姜尋囚禁起來的吧?”
“……”
這人有讀心術嗎?
從姜瀾臉上讀到被識破的微妙窘迫,陸行州冷冷松開她精致的下巴,語氣里有幾分促狹:“放心,我比較喜歡囚禁你。”
姜瀾抽了抽眼角,大著膽子蹦出一句:“其實不需要陸總軟禁啊監視啊什么的,我都會在你身邊的。您這次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會繼續履行條約,當然,如果您不滿意,也可以讓我用其他方式感謝你。”
陸行州望著她的眼神再一次復雜起來。
姜瀾以為他是在猶豫兩人之間尷尬的身份關系,于是好心補上一句:“陸總不用擔心我會給你和顧惜恩之間造成麻煩,我想通了,既然你一定要我做情人,其實也沒什么不可以,橫豎我吃穿不愁,還能出去炫富,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姜瀾,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么?”陸行州幽深的雙眼緊盯著她。
他的記性可不差,姜瀾之前是怎么咬牙切齒不肯答應留在他身邊,是怎樣想盡辦法逃離的種種情景,他還歷歷在目。
姜瀾莞爾一笑,忽然轉頭對旁邊的秦巖開口:“秦特助,麻煩你稍微走開一會兒,我有點悄悄話要對你們總裁說。”
秦巖看了陸行州一眼,得到默許后退到了另一頭陽臺上。
“陸先生,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姜瀾踮起腳尖,雙手撫上了陸行州堅實的胸膛,“暗戀了這么久,我也不想繼續裝傻下去了。”
陸行州眉頭微微擰起,女人下一句話就這樣橫沖直撞進他的心底——
“我喜歡你,陸行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