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宅,正是不得安寧的時刻。
“行州,恩恩這孩子的事情我們也是才知道,之前以為她在朋友圈對外宣稱的都是胡鬧,誰知道竟然有這么一出?”
張佩萍聽著樓上臥室里噼里啪啦摔東西的聲音,對陸行州臉上充滿愧疚。
可這一回,男人卻再也沒有往常的包容心,語氣冰冷。
“你女兒不止一次的提出解除婚約,既然她這么不愿意,那就取消吧。”
沒想到男人輕而易舉的提出這個,張佩萍一下慌了神。
“行州,你可是從小看著恩恩長大的,她心里當然有你,只是被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混小子蒙蔽了心而已,你給她一點時間,我們會好好開導她的。”
陸行州朝樓上望了一眼,唇畔漠然:“她心里有誰我不關心,總之,陸太太的位置和她無緣。”
扔下這一句,他就要轉頭離開,張佩萍大驚失色的想要上前攔住,就看見管家為難的站在門口,似乎正阻止什么人進來。
“姜小姐,這里不是你隨便進來的地方……”
“讓開!”姜瀾毫不客氣的推開管家,腳踩高跟大步踏進了客廳。
張佩萍臉色霎時陰沉,“姜瀾,你當我們顧家是什么地方?”
姜瀾火急火燎的趕來,也不顧陸行州在場,當即懟起張佩萍,“誰稀罕到你這兒來。顧惜恩呢?我有話問她。”
樓上被鎖住的臥室里,再次傳來顧惜恩的尖聲咆哮:“放我出去!我要去找阿尋,放我出去!”
姜瀾一目了然,“顧夫人,把令千金關起來可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弟弟失蹤了,我要問她一些事情。”
“你弟弟失蹤關我們恩恩什么事?”張佩萍說著,臉色越發黑沉,眼神恨不得將姜瀾撕碎,“倒是你,明知道行州和我們恩恩有了婚約,還不知廉恥的牽扯,簡直是——”
“顧夫人,姜瀾是我的人,你說話注意分寸。”
男人的聲線一如既往的冷漠,讓張佩萍臉上徹底失了血色。
“行州,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你的人?難道你把這女人看得比我們恩恩還重要嗎?”
陸行州不置可否,“打狗也要看主人。顧夫人,把顧惜恩帶出來吧。”
姜瀾被那句“打狗也要看主人”給堵到,她在他眼里就是個寵物一樣的存在?
丈夫這會兒不在家,陸行州的氣場又太過強大,張佩萍只能妥協。
顧惜恩紅著眼睛被傭人帶出來,看見姜瀾的一瞬間又開始歇斯底里。
“你把我的阿尋到底藏哪里去了?我知道你不待見我,可是不應該阻止我和阿尋的交往,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姜瀾冷冷一笑:“真心相愛?誰知道你在圖他什么?是他的心,還是他的腎?”
按照顧家的勢力,如果真的想對姜氏姐弟做點什么,他們根本沒法抗衡,姜瀾之所以這樣說,就是故意刺激顧惜恩,看看她的反應。
顧惜恩一愣,隨即果斷的猛烈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對阿尋是真心的,除了當初在學校里故意接近他,就再也沒有算計過他。”
姜瀾心情頓時變得復雜。
如果顧惜恩對姜尋只是一時新鮮,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反對他們的交往,以后就算找到姜尋也堅決不會同意,可是現在,顧惜恩的表現和她想象中截然相反。
“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們家小尋,真心相愛?呵,你覺得他會接受一個奪走姐姐腎臟的女人嗎?”
姜瀾狠心扔下這一句。
顧惜恩怔然,忽然身體一軟,竟然直接昏了過去,嚇得張佩萍連忙摟住她。
“恩恩、恩恩?你怎么了恩恩?”她怒瞪姜瀾,“我們家恩恩要是有什么事,我唯你是問!”
陸行州擋在了姜瀾面前,眸光冰冷。
張佩萍還想發作,一看男人明顯護著姜瀾的樣子,只得臉色鐵青的收聲,急忙帶著突然昏迷的女兒進了醫院。
姜瀾也沒有多待,既然從顧惜恩這兒得不到線索,她只好馬不停蹄的聯系弟弟曾經認識的朋友同學。
整整三天,一無所獲,姜尋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姜瀾也沒心思拍戲,請假好幾天耽誤著,一直在尋覓。
好在因為她平時為人還算不錯,出了事大家也都愿意擔待,更何況她背后是陸行州,誰也不敢抱怨什么。
短短幾天的時間,姜瀾消瘦了不少。
“風行”集團大廈,總裁辦公室內——
“陸行州,你公司里……最近忙嗎?”姜瀾一早找來這里,憔悴的開口。
男人似乎就等著她這一句,“要我幫忙找姜尋?”
“是的……”姜瀾艱難的點頭。
她已經竭盡所能,可是她的力量有限,根本查不到姜尋的蹤跡,原本并不想找陸行州幫忙,然而現實不得不讓她低頭。
“可以。”陸行州答應得很干脆,“不過,你的報償是什么?”
姜瀾一點也不意外男人這句話,她知道陸行州從不做虧本的買賣。
“報酬你提,只要你能查到小尋的消息。”
陸行州抬眸,女人的回答令他很滿意。
其實這兩天,他私底下也在讓人搜尋姜尋的蹤跡,到今天差不多也該有消息了,否則秦巖的辦事效率有待考量。
正想著,秦巖就敲了門聽吩咐進來,遞上一份資料后狀似無意的看了姜瀾一眼。
姜瀾敏銳的捕捉到他目光里透著一份薄薄的同情。
“總裁,您要的東西。”說著,他對陸行州附耳幾句,看得姜瀾很是心焦。
“陸行州,你是不是已經有小尋的消息了?”姜瀾急不可待的追問,她就不信陸行州沒有提前幫忙一下,他做事這么縝密,即使與他無關,也一定會調查一下情況的。
陸行州的眉心微微蹙起,望著姜瀾心急如焚的臉龐,突然心生不忍。
這個時候告訴她,太過殘忍了吧。
“陸行州,你說話啊。”姜瀾不管不顧的上前,拉住男人的胳膊焦急開口:“我知道你一定有消息對不對?求你告訴我,你說什么條件我都答應!”
有那么一瞬間,陸行州甚至對姜尋升起了一股敵意,還從未有人讓姜瀾驚慌失措成這樣,即使他們是親人,他也覺得膈應。
“姜尋乘坐的出租車墜崖了。”男人平靜的拋出這句話。
姜瀾愣怔的僵住身體,大腦霎時一片空白,有好幾秒在下意識的拒絕接收這個殘酷的消息。
“你、你說什么?”她終于有那么一點點回神,緩緩搖頭,“別和我開玩笑了,小尋怎么會……”
秦巖低眉補充道:“因為地理位置原因,車殘骸和人暫時無法從涯底清理上來,根據失物掃描,的確是姜先生身上的東西。”
殘酷陳述一字一句說得清晰,姜瀾不停搖頭,明顯已經處于崩潰的邊緣。
“不可能,不會的,小尋不會死的,你在胡說,你們在騙我,我不相信……不相信!”
最后一句出口,姜瀾忽然直挺挺的栽了下去,幸而陸行州就在旁邊,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
望著姜瀾憔悴蒼白的面孔,這一剎那,陸行州的心底仿佛被針狠狠扎了一下。
“今天的會議取消。”
陸行州扔下這一句,打橫抱起懷中的女人,徑直離開辦公室,秦巖見狀,立刻通知門口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