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佳有些疑惑地看著奶奶。

　　奶奶沉默了一會兒。

　　“可能我這是老派人的思想。我覺得一個家族不需要家大業大，關鍵是他要有人氣。有人氣了，這個家族才會有興旺的可能。親戚太少了，人口太寡斷了。可能是一個雙刃劍。成家以后你可能覺得沒有婆婆會過得很自在，但是另一方面他家怎么人這么少呢，我心里總有一點害怕。”

　　看姜嘉佳若有所思，奶奶連忙解釋說：“估計是我想多了。多少人求著嫁沒婆婆的。哎，所以說人老了，都是操心的命啊。你爸小時候成績不好我操心，你爸爸上的大學專業不好操心，你爸爸工作后我接著操心你爸爸怎么樣才能找到女朋友。現在我又要操心，你要找一個什么樣的男朋友，以后會嫁進一個什么樣的人家……”

　　奶奶安唉聲嘆氣的樣子逗樂了姜嘉佳。她親昵地攬過奶奶，甜蜜地說：“我都聽您的。奶奶您就別操心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我要嫁進一個好人家。”

　　奶奶欣慰地對姜嘉佳說：“你從小就懂事，聽話，這點我們都知道。找男朋友這個問題上。你要堅信一點，就是無論發生了什么事情，我們都會支持你。我覺得你的膽子可以更大一點。如果現在碰到對你表示好感的，人不錯的小伙子。你可以考慮一下。與其在結婚之后發現問題，湊合過一輩子，不如結婚前擦亮眼睛多選選，如果輕率結了婚，結婚以后再想改正錯誤，那代價就太大了。”

　　姜嘉佳都快被奶奶逗樂了。

　　沒想到奶奶這么大年紀了，觀念還真的挺新潮。婚前多選選。這不是在菜場里買西紅柿可以挑挑哪個更大哪個更紅？找男朋友擇偶難道是對你有好感你就先處一個覺得不合適再換一個嘛？西紅柿它不會說話，你不選它，它也說不出話問你為什么。可是人不一樣啊！

　　姜嘉佳不由得想起了周家明。

　　那次她在英國游學，因為徹夜照顧生病的李飛揚惹發了周家明的醋壇子，兩個人直接鬧到分手的地步。可以說，那個時候姜嘉佳分手的意志可是相當堅定的。如果不是周家明先拉下臉，每個周末無論刮風下雨都去她的宿舍樓下面報到，你覺得她姜嘉佳會那么容易就改變心意重新接納他？

　　就算歪打正著兩個人有了接觸，周家明乘勝追擊要和她重歸于好她也沒有答應。兩個在一起。確定要對對方負責。分手不分手，可不是上嘴皮碰下嘴皮一說那么容易的事情。要分手就絕對分得干干凈凈，老死不相往來。可不興拖泥帶水的。

　　無論從時間還是金錢的成本來考慮，平時多考察，決定了萬無一失再開始，這樣才是最佳的方案。

　　既然把話都說開到了這里，姜嘉佳索性也就鼓起勇氣問一下奶奶她對周家明的看法。

　　“你說誰？”

　　可能是姜嘉佳有點靦腆。說到正主兒聲音太小，奶奶第一次居然沒聽清。

　　“請我們吃飯的，也去過我們家的周家明。”

　　原來是那個娃。

　　奶奶面前立刻浮現出那個個子瘦高，皮膚有點黑，不愛說話的男孩子。還有他一大家子特別熱情的親戚爺爺奶奶叔叔嬸嬸，給人的感覺都特別好。是一個有愛的大家庭。實話說姜嘉佳奶奶還挺羨慕他們那一大家子的。人多，逢年過節熱鬧。

　　“這娃兒你媽媽說過，她說他成績一直都很好對吧？聽說你高中的數學也是他給你補的。真是一個好孩子。你媽媽和他媽媽關系也挺熟的。一個醫院的。我考慮的是這孩子從小在這么有愛的家庭中長大，可以說是從來不缺什么。這樣也好，也不好。這種家庭呢，一般都會給孩子準備儲蓄。所以以后的小家庭不會有那么大的經濟壓力。但是這種孩子就怕有一種傾向。他從小就順風順水的，如果有一天沒有讓他如愿，他會容易犯倔。”

　　奶奶意有所指地說：“這個犯倔怎么說呢？年輕的時候，犯倔需要你去哄。只要不是經常的，偶爾為之，也無傷大雅。但是要想想，兩個人如果在一起呆的時間久了。犯倔次數多了。你肯定會累，會厭煩，憑什么他犯倔就要我去哄他。然后哪一天，萬一你沒有控制好自己的脾氣，氣得和他吵一架。人家偏偏不肯讓步。這種趨勢下去，犯倔就變成冷暴力。而這往往就是最傷人心的，最容易造成家庭失和的。”

　　聽奶奶說到這里，姜嘉佳居然饒有興趣起來。

　　“那如果有這樣兩個人。一個性格好，但是家里人丁不興旺。另一個呢，性格犯倔，但是有一個家庭和睦的大家庭，在這種情況下奶奶你會選擇誰呢？”

　　奶奶親呢地拍了姜嘉佳一下。

　　“這個機靈鬼，居然來套奶奶的話！”

　　姜嘉佳淘氣地一笑。

　　奶奶端詳著可以說是明目善睞的孫女兒，突然體會到了兒子平日聽到她們討論這個問題時候的心情。千嬌萬慣寶貝大的獨苗，任憑人家把兒子吹上天也覺得配不上她。

　　“坦白說，這兩個人都是不差的對象。主要看對誰感覺更好一點。不過呢……”

　　奶奶話題一轉：“如果有更好更完美的選擇，當然就更好了。”

　　“那什么是更完美的選擇呢？”

　　姜嘉佳有些好奇。

　　這回換奶奶淘氣了。

　　“目前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你這么好，肯定有更好的在前面等你。”

　　“所以奶奶的意思是現在不要談戀愛，好好學習。提升自己才有更好的對象從天而降？”

　　奶奶被姜嘉佳瞬間逗樂了。

　　“還從天而降？難道還踏著五彩祥云？那是孫大圣吧？”

　　兩個人笑得滾做一團。

　　姜嘉佳聽了奶奶今天晚上的一席話，收獲還是頗多。她唯一感到奇怪的就是：奶奶看起來那么喜歡李飛揚，但是剛開始她居然沒有把李飛揚放進她的擇偶對象名單里。難道單純就是因為李飛揚家人少？

　　雖然姜嘉佳覺得自己真的是喜歡周家明多一點，而且對李飛揚真的沒有除開好朋友之外的想法，但是看到李飛揚做了那么多，居然是這樣一個結果，作為熟悉李飛揚的人，她突然覺得他可以不是最后的贏家，但是名單都上不了，這也太不公平了吧？

　　***題外話：姑娘，你以為這是小升初特長生選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