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旭晨面色一僵，聽出來話里暗嘲，但一想到自己的計劃忍住，把剛要出口的臟話揉碎了咽進去。

他強忍住怒火，盡量不顯露于表面。等過些日子，他想，現在不是撕破臉的時候，等到顧厲睿沒有利用價值，地位一落千丈，財產全部到他手里，到時候自己想怎么玩弄顧厲睿都可以。

顧旭晨為自己打了個心里建設，有些討好的笑著，嘴上打著哈哈：“顧總，瞧你這話說的。”

顧旭晨沒有在這個話題停留過多時間，說著笑料繞著玩岔了回去。等看到顧厲睿表情如常，就知道這個事情大致已經翻篇，慢慢繞到正式上面，他就是為了這個來的。

“顧總……你看我今天來……”

顧旭晨斟酌著字眼，語句盡量委婉簡潔，“我事情辦好了，您是不是該……”

他欲言又止，但知道顧厲睿聽懂了，來著一趟就是為了這個。這個男人精明的嚇人，怎會想不到，就等著自己開口，再欲擒故縱臨摹兩可掌握著主動權。

見顧厲睿不說話，顧旭晨摸不準他的想法，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說，“之前就說好的，我今天找您來也就為了這個事。您是不是該履行承諾，把我從公關部調回來了。”

“再說，我還是覺得內部的工作更適合我……”

沒等他說完，就被顧厲睿打斷，“知道了，你去申請吧，最后找我確認。”

談到公事上面，這回顧厲睿的痛快讓顧旭晨實在沒想到。

顧旭晨看上去只是神色一頓，應聲到，“好的。”

顧厲睿不同于往常，這樣干脆果斷反倒叫顧旭晨有些害怕。

盡管顧厲睿比自己小幾歲，但很多事情并不能憑年級衡量。

閱歷，經驗，商業頭腦，雖然他不愿承認，各種事情對比下來，顧厲睿總是能盡最大的完美處理好。

這會顧旭晨摸不透，讓自己調回來對顧厲睿并沒有什么好處，這次他直接應下，會不會在謀劃什么。

不太像，顧厲睿做事嚴密周瑾，更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讓他看出來。

顧旭晨左思右想，沒什么頭緒，索性把這件事放在腦子里。

“顧總，要沒什么事我先走了。”顧旭晨說完轉身，雙腿一動有些發酸，是因為精神高度緊張導致筋肉緊繃。現在放松下來連帶著精力都有點疲憊。

顧旭晨沒走兩步，就聽見身后傳來聲音，“等下。”

他轉身，看著顧厲睿。

顧厲睿手中轉這筆，面前擺著一份文件看，他漫不經心地說：“明天策劃部。”

“為……”為什么不是總經辦。

顧旭晨想出聲質疑，剛發出聲音卻停下來。

他怎么說？

為什么？憑什么？

現在能調來已經算好的了，要是這時候出聲頂撞說不定這個機會都會消失，他賭不起。

這能這樣了，顧旭晨想，這可以說是一個好開頭，日子還很長，他有的是時間和精力跟顧厲睿慢慢耗，直到徹底拿到屬于他的遺產。

“沒事。”見顧厲睿目光投來，顧旭晨擺擺手，“我出去了。”

顧旭晨慢慢走出門口，直到關門聲響起，顧厲睿把面前文件合上，撥打電話叫柳白進來。

柳白動作很快，站到顧厲睿面前，“顧總，請問有什么吩咐。”

顧厲睿手中的筆不轉了，一下一下點著桌面，發出有節奏的清響。

柳白靜靜等著，看著顧厲睿從手邊抽出一張紙勾勾畫畫，大概三分鐘抬起頭，說道：“你派幾個信得過的，盯住顧旭晨，有什么情況隨時向我報告。”

“另外給他的任務不需要很重要，但也別太輕省的他消極怠工。”

“好的。”柳白仔細聽著。

“還有，”顧厲睿把紙給他，柳白過去接好，“現在開始私底下在去收購公司股東手上的散股份。”

“記住，”顧厲睿不放心，“不要透露風聲。”

柳白點頭，“知道了顧總，我會處理好。”

“OK！”

文芷在聲音落下后瞬間收住眼淚，劉芳趕緊過來遞衣服遞紙巾。

“終于拍完了，文姐你這回可以好好休息了。”劉芳從包里掏出了一瓶水，擰開后遞給文芷。

“想的怎么這么輕松啊，還有好多事情呢。”文芷低低的說，一時間還沒有從角色。情緒里擺脫出來。

周圍化妝師和服裝師上來卸妝脫。衣，文芷隨他們的動作搖晃，閉上眼睛，等待眼中酸澀感退去。

劉芳看她不太輕松，轉移話題，“文姐，不得不說你剛才演的太好了，一遍過。”

正說著，沈翊青從一眾機器內起身，人們朝他走近。

沈翊青看人全的差不多，拍拍手，掌聲清脆，“各位這段時間以來大家辛苦了，一會收拾完別走，今晚上殺青宴！”

話音落下，周圍人都歡呼起來，拍戲的辛苦，磨合，痛苦卡頓，全在這一刻的喜悅中沖沒。

沈翊青挨個擁抱，到文芷的時候輕輕摟了一下，對她說：“今天你可是徹底殺青了啊，這頓飯不來可就真不夠意思了。”

文芷笑了，聲音變得輕快俏皮：“肯定來的，這頓可沒想過推哦。”

沈翊青也學她說話，“就這么說定了哦。”

當沈翊青跳出導演這個職業后隨和友善，很難讓人想到他吹毛求疵常常為了一個幾秒鐘的鏡頭一遍一遍磨，三四天也不為過。有時演員情緒狀態不對，想敷衍了事，暴跳如雷把人罵得毫無情面。

文芷從專業角度說很佩服沈翊青，苛刻敬業，盡管拋去死心她相信這部劇肯定差不了。

在說話期間，來找沈翊青的人越來越多，文芷朝他示意一個眼神，自己鉆了出去。

文芷站到人少的地方，有些急切的撥打電話，“顧厲睿，我殺青啦！”

她少有表露的歡脫，周圍幾個工作人員朝這個方向望了過來。

文芷把聲音放小，把今天晚上殺青宴的事說了。

“我盡量不喝酒，這種場合怎么能不喝。”

“行吧……聽你的，沈翊青幫我擋明天都站不起來。”

“好好好，我等著你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