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京以后, 一個穿著一身白西裝的光頭在高速口接到了我們, 這個光頭打扮的非常江湖, 戴著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手表, 脖子上掛著一條手指粗的金鏈子, 看到我們之后他立馬就迎了過來, 他接住了李冬雷道:“李少爺, 我可算是把您給盼過來了, 別管了, 住的地方咱們已經安排妥當。”
“光頭吳,我們不是來旅游的, 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李冬雷問道。
“都安排好了, 隨時可以去看, 我意思是咱們一路上車馬勞頓, 先去休息一下, 也好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光頭吳說道。
“不用了, 老爺子給我的時間不多, 這件事辦好了比你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強。” 光頭吳道。
“少爺說的是, 走吧, 先去酒店, 我讓人把東西送到酒店去。” 光頭吳道。
之后光頭吳上了車走在前面引路, 我們在后面緊緊的跟著, 我問李冬雷道:“什么東西隨時可以看?”
“光頭吳找關系拿到了車站的監控, 看到了一些東西。” 李冬雷道,
“關于你姐那天的?” 我問道。
光頭吳安排的酒店非常排場大氣, 不過這時候我們都沒有心情關注這個,簡單的安頓之后我們在酒店的大廳集合,光頭吳帶我們去了一間會議室, 之后便擺弄著電腦在會議室的大屏幕上放起了他帶來的畫面。
在看到李雪的身影出現在畫面里的時候, 我的心還是忍不住的揪著疼, 她背著一個雙肩包下了車, 走進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當中, 在李雪走下車沒多久, 李冬雷指了指后面下車的兩個人道:“這兩個人是我安排跟著我姐的, 他們跟我姐始終保持著五十米左右的距離, 這個距離對于偵察兵來說想要跟丟很難。”
畫面還在繼續放, 我沒有關注李冬雷安排的那倆人, 眼睛一直死死的盯著李雪的身影, 只見李雪的身影有一個停頓, 畫面再一轉, 李雪已經消失在了這個屏幕里。
“慢放。” 我道。
光頭吳再次回放, 并且把速度變的慢了下來, 這一次我們終于看清楚, 李雪那時候短暫的停頓, 是停在兩個戴著墨鏡和口罩的人之前, 而這倆人用極快的速度給李雪穿上了一個黑色的外套,頭上更是戴著一個鴨舌帽,前前后后不超過五秒鐘的時間, 從監控畫面的角度來看, 李雪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跟著這三個人。” 李冬雷道。
畫面在繼續的切換, 被換上了裝之后李冬雷的那兩個手下開始在人群中狂奔,但是他們很明顯沒有意識到此時的李雪已經變換了形象, 而那兩個人在接到李雪之后下了車站的電梯, 進了車站的停車場。
“停車場里的監控大多都是壞的, 我已經找過了, 沒有找到小姐的身影, 出口的那個監控倒是好的, 可是車站停車場的車流量非常大, 也找不到小姐是坐哪個車離開的。” 我道。
“回放。” 就在這個時候, 一直沉默的趙開山道。
他的忽然開口把我跟李冬雷都嚇了一跳, 越是一直不說話的人偶爾說一句話越是讓人感覺到意外和驚喜, 李冬雷對光頭吳道:“你站起來, 把電腦給他!”
光頭吳立馬站了起來, 趙開山走到了電腦前, 把畫面拉到了李雪被那倆人換衣服的時候, 他把畫面暫停, 之后放大, 最后畫面停頓到了那倆人其中一個的手腕上, 他剛好是舉起衣服在給李雪套上, 手腕有很長的一條露在外面。
那個人的手腕上有一個紋身。只是監控畫面被這樣放大顯的不是很清晰, 我只能大概的看出這個紋身貌似是一個鬼臉, 其他的真的看不出來。
現代的人紋個身很正常, 像鬼臉關公青龍白虎的紋身更是常見, 不過這個紋身能吸引趙開山的注意力, 肯定是有各種的原因, 我看著趙開山問道:“趙哥, 你認識這個紋身嗎?”
趙開山盯著電腦屏幕道:“看不清楚, 但是很熟悉, 我曾經在拳臺上見過一個拳手, 也是在左手腕的位置紋了一個鬼臉的骷髏, 那個人的打法十分獨特兇悍。出手幾乎都是要人命的招數,而且那個拳手也是來自于南方。”
“后來呢?” 李冬雷問道。
“他死了。” 趙開山道。
“你還記得那個紋身的樣子嗎?” 我問道, 一個來自于南方的拳手, 手腕上同樣位置差不多的紋身, 我覺得這應該不是巧合, 本來我帶趙開山來是當保鏢應對突發情況的, 沒想到竟然還會有意外之喜。
“大概記得。” 趙開山道。
光頭吳很有眼里見, 他立馬去拿來了紙筆遞給了趙青山, 趙青山坐了下來沉思了一下開始下筆去畫, 我跟李冬雷走到了他的身后, 說實話趙青山的畫工真的是讓人不敢恭維, 但是隨著他手下線條的勾勒, 我跟李冬雷幾乎是同時的變了臉色。
這是一張很不規整的骷髏頭。
而這個骷髏頭最大的特點就是他的臉上帶著詭異無比的笑臉。
跟張大民臉上的笑臉看起來十分相似。
李冬雷拿過了紙筆在紙上畫了起來, 李家少爺的畫工不錯, 畫出來的要更加的立體形象, 畫完之后他拿著那個帶著詭異笑臉的骷髏問趙青山道:“是這樣的嗎?”
趙青山點了點頭道:“對, 我腦子里就是這樣的, 只是沒有畫好。”
我跟李冬雷對視了一眼, 李冬雷點了點頭道:“妥了, 看來我們之前的推測是對的, 這就是同一批人, 光頭吳, 把這個復印一下找人去問, 手腕上紋有這個圖案的到底是什么人。”
“行, 我這就去辦, 不過我估計這東西不是很好查,要是到鬼市那邊鐵定一查一個準。”光頭吳道。
——光頭吳一下午都沒有消息傳回來,趙開山發現的這個詭異骷髏紋身是印證了我們之前的一些猜測, 可是無疑也讓事情變的更加的撲朔迷離, 看樣子這個擁有骷髏紋身的像是一個組織, 這個組織不但有不錯的拳手, 從那倆人帶李雪走的干凈利落來看身手應該也不差, 這樣的一個組織絕對不會是一群烏合之眾。
我們在酒店待了半天, 鬼市是晚上十二點開市, 十一點的時候光頭吳接住了我們, 到了南京城外的一個古街, 里面燈光昏暗熱鬧非凡。 我大概的看了一眼, 里面大多數都是一些賣假冒古董的, 古董大多都是古墓之中出土, 又因為這個市場是開在晚上, 所以叫鬼市也無可厚非。
“我聽老一輩人講, 這條街以前是一片亂葬崗, 緊的很, 經常鬧鬼, 別說晚上就是大白天都沒人敢從這過, 后來就有一個法師張羅了鬼市, 最早的鬼市應該是在一百年前, 就是每年的中元節會在這里祭祀四方惡鬼買個平安, 祭祀的人多了, 很多人都會在這一天來這里賣祭祀用品, 就是給鬼用的東西, 再后來的時候趕上了戰火, 活人還吃不飽誰還有功夫祭鬼呢, 鬼市曾經荒廢過一段時間, 之后就有很多亡命之徒來到了這, 因為這里鬧鬼, 公差也不敢來捉人, 這幫人晝伏夜出人不人鬼不鬼的, 這鬼市就又開了起來, 就這樣慢慢的演變, 鬼市這個名字就流傳了下來, 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有,這幾年管的嚴了, 慢慢的竟然成了賣假古董的地方,這鬼市的班主是兄弟倆, 雙胞胎去生的一個黑一個白, 外號黑白雙煞, 鬼市現在雖然沒落了, 這黑白雙煞人脈卻還在。有些東西外人不知道, 這倆人肯定都門清兒。”光頭吳說道。
我們穿過了鬼市熙攘的人群, 在鬼市的盡頭有一個小鐵皮倉庫, 門前有幾個人看守, 光頭吳早前已經托朋友帶過口信, 又給那幾個看守的人塞了幾包煙他們便打開了大門, 進去之后才發現這個鐵皮倉庫里竟然是一個賭場, 人不多,但是里面人民幣卻是堆積如山,賭桌上的人也是各個看起來氣度不凡。
不過我進去之后, 立馬就感覺到了這個鐵皮屋的陰氣。
我默默的運氣開眼, 看到好幾個人的背后, 都趴著滿臉貪婪的小鬼。
倉庫盡頭的一個小屋里, 更是鬼氣彌漫。
“看來這黑白雙煞也是行內人啊,養了這么多條賭鬼, 這想不發財都難。” 我心道。
——養賭鬼是有歷史淵源的, 以前的賭檔里就有人干這樣的活計,活著時候嗜賭如命的人死了, 魂魄被有法術的人供養著, 有法術的人帶著小鬼去賭場, 有小鬼幫忙就等于是開了天眼,也就等于是賭片里面經常有的特異功能可以看清對方的底牌, 這樣一來就是十賭九贏,但是賭博就已經不是正途極其的消耗精氣陽德,再養一條小鬼, 等到小鬼反噬的時候賭徒一般都會非常慘,家破人亡的比比皆是。到頭來還是十賭九輸。 過去為了預防養小鬼的人過來踩場子, 大型的賭檔都會有法王坐鎮, 再不濟也做的有玄關辟鬼。澳門最大的那個老牌賭場房頂是一把倒插下來的劍, 就是這方面的講究。
這黑白雙煞養了這么多條賭鬼, 基本上是想讓誰贏誰贏想讓誰輸誰就輸,看來這鬼市班主, 還真不是尋常人就能當的。
穿過了幾個牌桌, 后面有一個茶室, 里面幾個光膀子的大漢正在喝茶,一邊喝茶一邊說笑, 說的都是我們聽不懂的本地方言, 其中兩個身上滿身紋身的彪形大漢非常顯眼, 光頭吳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用本地話報了家門,之后便把那個畫著奇異鬼臉的紙遞了過去, 那本來大聲說笑的黑白雙煞在看到那鬼臉之后, 倆人臉上的表情變的非常古怪, 接下來那個黑點的大漢忽然舉起了茶杯一杯熱茶潑到了光頭吳的臉上。
那個白的大漢用本地方言烏啦啦的叫了一聲什么, 看他的表情就不像是什么好事。
光頭吳回頭沖著我們叫道:“趕緊走!”
我回頭一看, 我們四周的人紛紛從隱蔽的地方抽出了家伙, 對著我們就圍了過來。
趙開山一步跨出站在了我的身前,身后的那黑白雙煞再次烏啦啦的一叫, 那幫人立馬提著家伙就對我們沖了過來。
我跟趙開山背靠著背。
趙開山搶了一把開山刀過來, 一刀一個。 不一會兒他就成了一個兇神惡煞的血人, 他舔了舔臉上的血,抖動著手中的刀對那幫人怒吼道:“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