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瘋狂尋找霍昔下落的陸笙,終于壓制不住渾身躁動的絕望戾氣,沖進了陸長盛的書房。
門被大腳踹開,發(fā)出的巨響驚動了正在練書法的陸長盛。
陸笙幾步來到他的面前,熬了兩個通宵的眼睛布滿血絲,疲倦的臉上滿是狠厲和陰鷙:“你為什么一定要致霍昔于死地?這些年她受的苦還不夠解你心頭的恨嗎?”
陸長盛放下手中的筆,抬眸瞥了眼暴怒中找他質(zhì)問的陸笙,臉色陰沉:“瞧你這點出息,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找到她的人?”
男人的聲音像淬了冰,凍得人心寒,陸笙緊握著拳頭,猩紅的雙眸里沒有一絲溫度:“你已經(jīng)讓她死過一次了,就算你再不滿我救了她,她的腎臟我也割了,你到底還想怎么樣,你一定要逼著我跟她一起死嗎?”
“啪——”陸長盛猛地一拍桌子,臉上充滿陰鷙的怒意,“陸笙,你什么意思,你還想跟那個害死你媽的人殉情不成!你簡直,簡直越來越不像話了!”
“我不像話,那您呢?”長這么大,陸笙對陸長盛不是沒有畏懼,但也不是絕對的他指東他不敢往西這種畏懼,他更多的是對自己父親的心疼,以及尊重。
可是現(xiàn)在,看到早已因他母親的死而變得面目全非的陸長盛,只覺得這個男人早已跟他脫離了血緣關(guān)系,變成一個面目猙獰的惡魔,一個只會把所有人都折騰瘋的惡魔!
“爸,你其實一直都知道我對她是什么感情,我騙得了自己,但絕騙不了你的眼睛,你知道她就是我的命,你想殺了她,不就是想要了我的命嗎?”
“混賬!”陸長盛猛地掀桌,一桌子的紙筆全都灑落在地上,被笨重的桌子壓在底下,一片狼藉。
陸長盛的身體不好,掀完桌,身體往后晃了兩下,靠在墻上穩(wěn)住了,他大口喘著氣,嚴厲的冷光怒瞪著他:“我看你是想要我的命!陸笙,你從小我就告訴你,她是我們家的仇人,我就算要了她的命,也絕不允許你們在一起!”
陸笙突然感覺很無力,他已經(jīng)用盡了全力去彌補父親的一切損失和不甘心,可到頭來才發(fā)現(xiàn),他心里早已破了一個永遠也無法修補的洞。
隨著歲月的增長,隨著他對他的百依百順,那個洞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后像個無底洞一樣,永遠也不會滿足,并且越來越得寸進尺。
以前他僅僅不要他跟霍昔在一起,而現(xiàn)在,他只想要殺死霍昔!
這么多年,他壓抑著自己的感情,違背著自己的內(nèi)心,去做一件件自以為能讓他解開心結(jié)的事。
然而到頭來,他傷害的只有那個無辜的女孩,她從始至終都沒有做錯什么,卻因為一場意外,而遭受了那么多傷害。
到如今,她不管是身還是心,都被他折騰折磨得破碎,漸漸失去愛他的能力,漸漸的將他劃歸為仇敵的陣營,漸漸的開始與他勢不兩立。
他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父親,都知道這些嗎?
他知道他這些年來頂著的壓力和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