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和鬼樓約定的暗號!
若是計劃成功,就燃放一束煙花,若是不成功,就連放三束。
“你哭了?”
許長安眼眶的微紅散去,冷然的語氣浮現出一抹嘲弄。
蕭天絕沒有應聲,只是越發的收攏手臂。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蕭天絕,你不仁不義,濫殺忠良,人人得而誅之。
許長安咬牙,眼淚,無聲滑落。
她用力攥緊手里,刺情的箭頭狠狠刺入蕭天絕的胸口,入木三分,顯然恨極。
“咳咳咳……”
利箭插入皮肉的聲音異常清晰,蕭天絕難受的咳了幾聲,但他只是緊緊地抱著她,甚至主動將身子迎向利刃。
“君上。”御林軍大喊。
“滾開!
他冷戾的聲音,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壓。
殷紅微熱的液體慢慢滲透衣衫,也浸濕她的紅衣,蕭天絕微微低頭,唇角揚起一抹蒼白的笑容。
“長安,許長安,許你一世長安……”
他糯糯張嘴,聲音嘶啞,眼眸卻帶著無盡歡愉。
許長安冷眸橫目,冷冷地打斷他,“昏君,我是殺你的人!”
“長安,我的長安!
他只是笑,笑的宛若孩童般開心。
胸口,鮮血汩汩而流。
他仍舊緊緊地擁抱著她,完全不在乎傷口會崩裂,他的嘴唇哆嗦,渾身每一個毛孔都在發抖。
她聽見他說,“我知道你恨我,前世的痛苦,我不會再讓你嘗試!
許長安身體一顫,纖細的睫毛如蝶般顫動。
原來,他跟她一樣帶著上世的記憶,原來,那些痛苦的記憶不只是一場夢,不是她一個人的噩夢。
冷漠的神情有一刻的松動,可卻也只是片刻。
她忽的抬起頭,對著他燦然一笑,與此同時,她狠狠地轉動手中的利箭,在他的胸腔肆意轉動搗鼓,鮮血流淌的更厲害。
看著他慘無血色的臉龐,許長安心中涌起幾分報仇的快意。
她半瞇著眼眸,唇邊勾勒的笑越發絢爛,“暴君,人人得而誅之,你該死!
說話間,手中的刺情再次往里送了一寸。
刺情,刺情,外公送她刺情的意思就是,要她自己揮箭刺情,只有自己殺死自己的愛情,她才有活路。
兩生記憶,前世愛情,今世依舊無果。
周遭的氣氛為之凝滯,但沒有帝王的手諭,萬千御林軍手握長戈,卻不敢挪動半分。
眾人皆看出,帝王為了眼前的刺客,付出生命也心甘情愿。
蕭天絕已然站不住,卻依舊死死地不肯放手,他埋首在她頸窩,低聲囈語:“長安,是我錯了,不管前世今生,我最愛的都是你!
我的愛人。
這一世所有的磨難和痛苦都是值得的。
他總算沒有白擔上昏君的罵名,許長安是怎樣的女子,只要她不想出現在你面前,你就真的找不到她,他只能賭上自己,堵上許家,堵上整個天下才能讓她主動出現。
總算不負他當初逆天改命的苦衷。
她終于活了過來,活著站在他面前。
“我不知道你說的什么前世,但我跟你這個暴君并沒什么交集,今天,也是我第一次見你!苯裆,她沒有從軍從父業,沒有建功立業,沒有像前世那般一個勁兒地往他跟前湊。
可……
卻沒想到,他亦是兩生記憶。
許長安狠狠地推開他,冷漠地看著他高大的身體轟然倒在地上,看著他胸口的妖冶如血綻放,看著他飛揚的白發在夜色里詭譎狂舞。
而他的眼滿是悲痛和痛苦。
許長安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似乎沒想到一向無所不能的蕭天絕竟如此輕易就倒下了。
蕭天絕臉色蒼白,強撐著力氣扶著旁邊的桃花樹想要站起來,就是這樣簡單的動作,但他嘗試了無數遍,身軀顫顫巍巍,卻始終都沒能成功。
許長安冷然而立,手上滿是他的血液,心臟驟然一縮。
這樣無助的蕭天絕,她沒見過。
她不應該與他再有糾纏,不應該再對這個男人抱有一絲幻想?
可看著他無力倒地,她的心怎么還會糾結在一起呢?
這個無情無義,對天下也不負責的男人,該死啊。
她已經見識了他的絕情,她還這么傻站著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