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你當朕真不敢殺了你!”蕭天絕眼眸猩紅如血,近乎咬牙切齒地說道。
鐵鏈一而再再而三的收緊,殘忍的撕扯出她的血肉,許長安痛的幾欲昏厥。
“給朕跪著去容華宮請罪,若是容兒有事,朕不只誅了你許家滿門,朕更要你整個長安軍陪葬!”
“是。”許長安垂下眼睫,只覺呼吸都是苦的。
蕭天絕憤而甩袖,抬腿往外走。
許長安仰頭盯著他挺拔的身姿,用只有自己聽到的聲音低語,“君上,你的臣不好做,你的女人更不好做!”
蕭天絕步伐未停,掩藏在衣袖中的手卻微微顫了一下。
陰暗昏沉的地牢只余滿室的血腥氣息,以及茍延殘喘的許長安,她輕輕靠在墻壁上,仍舊癡癡地看著蕭天絕遠去的方向。
她是臣,他是君,臣向來都不會違抗君的命令。
她對他,從來都是如此。
亦如戰場上,哪怕是必敗的局面,只要他想贏,她就是破釜沉舟將三軍將士連同自己的命,也會讓他得償所愿。
可成為他的皇后,成為他的女人后,她幾次三番挑釁君威,他卻沒有殺了她,她是不是該歡喜?
她的肩胛被鐵鏈勾著,尖銳的鐵鉤刺入骨頭里,鮮艷的血順著綿薄的衣服往下流,她蹣跚走過的地方留下一條綿延的血流。
她曾經的副將,現任長安軍的將軍李解等候在牢房外。
“將軍!崩罱庥|目驚心地看著許長安渾身的傷,那銳利的鉤子更是深入血肉,教人看的心驚膽戰。
她晃了晃身上的鐵鏈,沖著李解笑的如孩童:“君上沒真要我的命,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她不在乎受傷,若是滿身累累傷痛,能換得他一絲憐憫,她也是歡喜的。
她是意氣風發的女將軍,也是蕭國建朝以來的第一個女將,將士面前英姿勃發,可在他面前卻卑微到了骨子里,她怕他不喜歡自己這樣的強悍女人。
早在四年前的那個雪地寒洞里,他稱呼她為姑娘,他微涼卻炙熱的吻落在她額頭,就注定了她今生逃不脫蕭天絕的魔障。
他是她的心魔,是她殺生萬千至死也走不出的迷障。
許長安眼前恍惚出現當年的那一幕,她的唇角勾起暖陽的笑容,顫巍巍地跪了下去,他叫她跪著去謝罪,她便三跪一叩去謝罪。
李解看的一陣心酸,忍不住出手去扶她:“將軍,我去向君上求情。”
許長安睜開李解的手,執拗的執行著蕭天絕的命令,每挪動一步,鐵鉤便撕裂一分血肉。
生死于她早已置之身外,她只想繼續固執地堅持下去,哪怕不知道這份堅持最終會換來什么。
宮道邊圍著許多指指點點的宮人,紛紛觀望著這位將軍皇后的狼狽。
不知道跪行了多久,許長安的身體已經達到極限,她的雙腿腫脹疼痛,仿佛千斤重再也無法挪動半步,眼前的容華宮近在遲尺,她似乎看到臺階上明黃的身影,想要看清是不是蕭天絕時,一陣天旋地轉,猛地栽倒了下去。
七天后,許長安終于轉醒。
寧碧在她床邊抹眼淚,“將軍,你終于醒了?”
許長安怔怔地盯著頭頂帷幔上的珠花,身上疼的幾近崩潰,尤其是胸前被鐵鏈穿刺過的部位,她的意識還未完全回籠。
忽然,殿門被人一腳踹開。
“滾出去!”
蕭天絕冷冽的身影驟然竄到床前,許長安未及反應,寧碧已經被他的掌風掃出了門,而她的脖子也被他的大掌掐住,粗魯地將她從床上提起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