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索索的聲音,混雜著樹林之逐漸升起的蟲鳴。
凄冷的夜月色,二十多米高的巨大雕像,仿佛活了過來,冷眼撇著下方的兩人。羅天塹爬行的速度很慢,并且越來越慢,更令人心驚的是,他胸口幾乎徹底變成了漆黑色。
除此之外,似乎還能看到一根黝黑的脊椎骨,似乎都要逐漸浮現了出來。
在他的皮膚之下,有一層淡淡的黑霧在扭動,仿佛隨時會破開身體。
“死……死骨毒……”
徐病已經頭皮發(fā)麻了起來,他死死的瞪著羅天塹。
逃命?
他固然想要逃走,可現在他已經逃不掉了。
身上的血液在隕鐵的侵蝕之下,逐漸的凝固,他還能夠保持清醒沒有昏迷,已經是他身體素質格外強大的體現。
羅天塹已經爬到了他面前,他眼掙扎而又猶豫。
隨即,徐病眼前一狠,他低聲道:“羅天塹,我和你換命!”
“死骨毒毒發(fā)之后,你不會立刻死,可卻沒有扭轉的機會,會在一段時間之內死亡!”
“在這個時間之,你會成為一個巨大的毒源,不停的散發(fā)劇毒的霧氣。”?“我身上有一部分解藥,可以延緩你的毒,你不能讓我也死了!”
“換不換!”徐病聲音也變得虛弱無比。
“藥給我,我會讓人救你!”羅天塹低吼一聲。
他已經爬到了徐病的跟前,此刻他滿口鮮血,凄慘無比。
徐病顫巍巍的拿出來一個白色的小瓶子。
月光之下,瓶口卻爬出來一個略有透明的蟾蜍。
蟾蜍仰起頭,吐了吐舌頭。
接著它往下一跳,竟然到了羅天塹的肩頭上。
羅天塹也是心頭一驚。
他本以為應該是服用的藥,卻沒想到,這解藥竟然是一只蟾蜍!
“天下之物,靈藥旁必有毒獸,毒獸旁必有解藥,相生相克,水蟾蜍以土蜂為食,噬毒如命,要解你的毒,必須要這種只有在東極洲會有的水蟾蜍。”
“我身上有一只,后方隊伍也有攜帶。”?在徐病喃喃的話語之,水蟾蜍已經咬著羅天塹的肩頭吸食起來。
從羅天塹胸口的位置,黑色迅速的退散,竟然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膚色,顯露出來的脊椎,已然也看不見。
水蟾蜍有一半變成了漆黑色。
不過它還在繼續(xù)吸食。
幾分鐘之后,水蟾蜍徹底的變成了漆黑一片,更為可怕的是,它的體積脹大了足足三倍!
仿佛觸之即破!
就在這時,水蟾蜍忽而停了下來,它身體抖了抖,從羅天塹的肩膀上跳了下來,竟然鉆進了叢林之,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羅天塹震驚無比。
因為他身上的毒素,至少表面上來看,是完全驅散了。
膚色,徹底變成了正常的黃色。
只不過他的身體卻變得格外的虛弱,至少是一絲一毫的內勁都感受不到了。
那水蟾蜍在吸毒的時候,連他的內勁也一并吸走了。
雖說身上內勁十不存一,但是一個小小蟾蜍能吸走,不由得讓羅天塹想起來了守陵蛇。
“羅天塹,不要說我沒提醒你……如今水蟾蜍延緩了你身體毒素,或許萬峰毒會被你本身的體質壓制,但一只水蟾蜍不可能讓它根除的,一旦你開始恢復內勁,再用掉內勁的話,下一次的毒素爆發(fā)會更快。”
徐病的聲音已經是斷斷續(xù)續(xù),他的皮膚變成了紫紅色,傷口早已經沒有流血,就連結痂的地方,都是紫紅色的血珠凝結。
話音落下之后,徐病雙目緊閉,明顯是昏迷了過去。
他并沒有死,只是氣息變得越來越虛弱了。
羅天塹顫巍巍的坐起來,雙腳撐在地上,雙臂搭在膝蓋上。
微微搖晃的兩只手掌,羅天塹的心,不由得升起了一陣劫后余生的感覺。
剛才,是他距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即便是過去的每一次戰(zhàn)斗,就算是面對守陵人和王青山,都沒有剛才那樣近距離接觸死亡……
低頭看著胸口,羅天塹聲音沙啞呢喃:“死骨毒……可怕如斯。”
等待的時間,似乎是格外漫長。
羅天塹一直觀察著徐病。
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甚至在前幾分鐘,還突然的變得更加虛弱了一次,應該是因為他之前傷患恢復,服藥之后的副作用。
除此之外,羅天塹也看過了叢林。
肉眼完全看不到那渾身儲存滿了萬峰毒的水蟾蜍。
不知道它跑到了什么地方。
若是萬峰毒擴散在這里,那就會造成致命的傷亡。
可若是能夠抓到水蟾蜍,藥回春一定可以從它身上研究出來一些信息。
正當羅天塹思緒到深處,忽而一陣破空聲響起。
沖上山巔的,赫然是李九牧!
本身李九牧的臉色是焦急無比,可當他看到羅天塹的瞬間,卻驚愕震驚。
尤其是看到地上半死不活的徐病的時候,更是不敢相信。
“天塹……你怎么會……”
令李九牧怎么也想不通的就是,明明毒根深種的羅天塹,怎么還會有戰(zhàn)斗能力。
他現在看上去已經解毒了……
可他絕對不會是在打敗這個人之前解毒,肯定是從這個人的身上,找到的解藥。
這就是讓李九牧陷入了死循環(huán)。
因為顧伊人的消息,是羅天塹很危險,危在旦夕之間!
“先救他。”
羅天塹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被隕鐵穿透身體,血液在全身凝固,送到藥回春那里,他和我做了交換,我要保他不死。”
李九牧也來不及多問,這才點了點頭。
羅天塹也沒有問顧伊人,因為他清楚,既然李九牧已經來了,那么顧伊人絕對是安全的……
下一刻,李九牧就橫抱起徐病,消失在了山頂之上。
又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首先趕來的是楊武都,以及武裝部的一隊特種兵。
楊武都看到羅天塹的一瞬間,就驚嚇不已。
雖然羅天塹現在毒傷恢復,但是依舊傷痕累累。
他立刻命令幾個將士將羅天塹抬到了一張擔架上,朝著山下抬去。
同時楊武都也迅速的匯報,說賀子龍已經在路上,會很快趕來。
羅天塹自然明白,一定是賀子龍?zhí)^焦急,才會先讓本身就在雅都市的楊武都來這里。
本來賀子龍要送羅天塹去醫(yī)院,他拒絕之后,一行人就在天塹將宮之外等待。
自然,在園林之外,將士拉出來了警戒線,沒有讓任何人來靠近圍觀。
賀子龍又過了半小時,終于趕到。
“卑職來遲!請王座贖罪!”
他單膝跪倒在羅天塹面前。
羅天塹吐了口氣,說道:“從現在開始,派遣人手配合楊武都,將這天塹將宮封鎖起來,閑人免入。”
“這里有一只劇毒無比的蟾蜍,要封好所有能夠出去的路,即便是下水道,也要堵死。不要放出去任何一只蒼蠅。”
“除此之外,即便是在這里的將士,也絕對不能夠靠近雕像下的矮山。”
一連串的命令和叮囑說完,賀子龍才鄭重的點了點頭。
楊武都也在旁邊,兩人立刻開始商議安排,將羅天塹的命令傳達下去。
甚至楊武都還決定親自守在這里!
這一切做完之后,羅天塹才想起來鐘奎。
能夠在天塹將宮下有那些兵器,必定和鐘奎有關,他雖然沒有那么大能量弄來殞金,但是絕對和漢宮溝通過。
“子龍,記住一件事情,如果此役之后,我們依舊沒有出什么事情,要去見一次鐘奎,好好感激他。”
賀子龍露出疑惑的表情。
羅天塹嘆了口氣道:“他在將宮雕像下,設計了一個石室,里面放了很多兵器,還有當初我奪之箭殞的弓箭,雖說被影龍融了,但是他卻做了一個相似的存放。”
“我在和那人生死搏斗之間無意打開,這才有翻盤的機會。”
賀子龍眼露出恍然大悟之色,他低聲說道:“卑職領命。”
一行人離開天塹將宮園林,正要朝著雅女山莊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