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大陣的未知之地,微光爍爍里,小山一般的阿稚站在那里一動不動。旁邊是神釣,他滿臉焦灼地望著龍威。
此刻龍威手腳冰冷,直挺挺橫亙虛空,本來神釣布下結界,將三人保護起來,可是龍威沒有征兆地,在神釣眼皮子底下失去了意識。
神釣以神識探測,龍威除了還有一絲余溫未消,他的感知,神魂,都已不知去向。
也就是說,眼下的龍威只不過剩下一具軀殼。
強大如神釣,對龍威身上發生的變故居然一無所知,這心魔大陣著實深不可測。
“少主有危險,阿稚,我們只有破了大陣,才有可能救回他。”神釣沉聲道。
阿稚晃了晃雙拳,茫然環顧,四下里是無盡的黑暗,他搖著頭,焦急道:“少主有危險?怎么可能!……大陣里黑得鳥毛都看不見一根,我們的對手在哪里?又怎么破這鳥陣!”
神釣始終注視著龍威,神識探測一直相連,為了第一時間了解龍威的變化。神釣職責所在,他不能允許龍威有什么三長兩短。
“很簡單,用你的拳頭打開一條路來。”神釣提醒阿稚。
他布下的結界暫時隔絕了心魔大陣的所有法則侵襲,他們的心魔還沒有被喚起,在清醒的情況下,阿稚以無雙強橫的肉身想打開一條路來,只怕天下還沒有什么可以阻擋。
“好嘞!”阿稚狠狠道:“敢暗地里黑少主,什么狗屁心魔大陣,老子這就打你個稀巴爛,鳥毛都不剩一根。”
立刻,狂暴的拳風震蕩,四周黑暗又如何,在阿稚無匹的拳頭下,大陣法則無聲崩潰,黑暗在被層層滌蕩,阿稚神勇異常,拳頭揮舞的那叫一個歡實。
轟!
被阿稚拳頭轟開的地方透出光亮,“有效果。”阿稚大喜,拳頭揮舞得更加密集,不久之后,便有了一條光路。
只是黑暗似乎永無盡處,且浩大無邊,相比之下,阿稚打出的路,好似巨大黑暗里的一條亮絲。
沒有什么可以阻擋住阿稚,但要打出黑暗,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神釣護住龍威,緊隨阿稚身后,他對陣紋頗有造詣,當下看出了門道。
“這個心魔大陣的中心陣紋,卻是源于一個人的內心,那個人極其強大,不知道是男是女,但他以他內心深處的秩序構建,奠定了這片黑暗的魔性。這里的秩序可以勾連任何生命體,并喚醒被勾連生命體的心魔,即另一個自己。”
神釣自語,如果他的推斷沒有錯,那么最有效的辦法,便是找到中心陣紋,加以阻斷。
但在茫茫黑暗里,去找中心陣紋,談何容易。
神釣蹙眉苦思,在心中推演。
“什么?”突然神釣驚呼,他第一次失了淡定。
結界散發微光,籠罩住神釣和橫亙虛空的龍威。非常突兀地,龍威身上汗出如漿,生命的氣息越來越微弱。
可是神釣一時間卻束手無策……
……………………
龍威感到墜落了很久,他的心情卻很平和,他手里握住的是青子衿的手,這讓他對一切都可以淡然面對。
自己在乎的在掌控中,就不會有什么擔心。比如青子衿就在身邊。
不過龍威心神一震,很快醒悟:這些不是真的!
龍威睜開眼,他發現自己已經站立在一片魔土上。身邊,哪里還有青子衿?
魔云滾滾,幾乎要壓蓋大地。
魔土如同被血侵染過,暗紅而血腥撲鼻,讓人狂躁不安,不能冷靜。
“歡迎你墜落魔道,在這里,不管你是誰,是否強大,活著離開只有一個辦法:以魔證道。而證道的過程,便是無窮無盡的殺戮……而你的對手,你的戰力,都只能屬于魔……好了,開始吧!”不知來自何處的蒼老聲音響在龍威耳畔,一字字一句句,驚雷一般,讓龍威一陣心驚肉跳,頭暈目眩。
“不,我只是面向魔道,但我不入。我是情修,只以情道證道。”龍威心智不曾迷惑,高聲叫道。
“是嗎?你一個太弱的修者,如果不是體質特別,早已成為滋養魔土的血霧,近墨者黑,身在魔土,你總有一刻會成為魔。”那道蒼老的聲音由強減弱,最終飄散,無跡可尋。
嗡!
魔土陡然沸騰,仿佛都具備了生命。無數嗥叫回蕩,魔氣騰騰。
同時,龍威預感到無窮危機在臨近。
“鑄你魔體!”冷漠的聲音超脫所有聲音而炸響。
龍威四顧,他看到了不計其數的魔獸,已經將龍威層層包圍,它們灰色的機體,雪白的利牙,無不目露貪婪,鎖定了龍威。
只有短暫的停頓,隨即在震天動地的嗥叫聲中,所有魔獸潮水一般淹向龍威,魔氣,鋪天蓋地。
“這些都不是真的。”龍威低語,手里的斷劍卻揚了起來,“但我何懼殺戮!”
劍芒大盛,像極了閃電炸開,千丈內夷為平地,什么都不復存在。斷劍的威力實在不是一般的強。
然而魔獸殺之不盡,但魔獸怎么也臨近不了龍威十丈之內。
魔獸不知道被斬滅多少,生生不息,沒有窮盡。
龍威駕馭斷劍,“戮”字訣發揮出殺道級盡,就算龍威只是一個菜鳥,
斷劍配合“戮”字訣的情況下,卻表現出他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不歇的戰斗,龍威立于不敗之勢。
咻咻,咻——
破空呼嘯聲里,一把魔劍,一把魔刀,一條魔槍突顯虛空,蕩盡魔云,顫栗天地,以所向披靡之勢,射向龍威。
砰砰砰!痛苦叫聲響起,龍威竟然對三件魔兵避無可避,被釘倒地面。
魔刀釘在左手,魔劍釘在右手,魔槍則釘住他的左腿。
龍威不是真實的軀體,但痛感是那么真實,而且魔兵在散發紋路,對龍威繚繞蠶食。
與此同時,魔獸聲沖霄,無數魔獸沖來,龍威沒有了反擊之力,頓時被魔獸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