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寒芒乍現,驚悚的劍吟顯現龍威面前,龍威左邊胸口劇痛,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中,那力量極大,使得龍威橫空飛起,他體質堅硬,但那一擊讓他渾身欲裂,承受了巨力震蕩,簡直痛不欲生。
“好快的劍!”洪荒隱鎧的神念波動發出慘嚎,但依然不忘感嘆道。
龍威人在空中,耳邊‘呲’聲不絕,他沒有看到人,也沒有看到劍,但他的身體在不斷受到攻擊。洪荒隱鎧強大到變態的防御雖然讓龍威沒有性命之憂,但劇烈的疼痛也讓他吃盡了苦頭,幾乎昏厥過去。
有兩個西蠻強者騰空而起,想要截下龍威,只是在兩人接近龍威的時候,他們瞳孔收縮,面露驚駭,發現了恐怖殺機,他們在西蠻的強大程度,足可笑傲無數小部落,進入中原,也足可抗衡戰皇境強者,然而此時,兩人面對恐怖殺機,已經心生退意,只是他們終究是晚了。
微不可見的寒芒兩聲輕響,那兩個西蠻強者便斷了線的風箏般直線墜落。砰地砸在地面,再無聲息。
有其他西蠻強者上前查看,兩人面色安詳,卻也沒了氣息,與戰皇境強者可以匹敵的兩人,就這樣死去。
看不出他們身上的傷口在那里,過得片刻,兩人的左胸部位一片殷紅,撕開衣物,只見一道細微,寬度只有一寸的傷口。
“是被劍芒一擊致命,中劍的位置在相同的左胸部,他們的心臟被劍芒粉碎,可以看得出來,出劍的人手法嫻熟,除了準確度高,沒有偏差外,劍芒的力量不是最強,但無疑是最快,而且對力量的把控恰到好處,剛剛可以致人于死地,所以人死后片刻才可見傷痕與血跡。可想而知,對方是個棘手的人。”有西蠻強者是劍道行家,自勘查后,神色凝重地下了結論。
同時,沒有人敢再截住龍威,但有西蠻戾梟沖起,不讓龍威向遠處落去。
西蠻戾梟周身羽毛如鋼刀覆蓋體表,牢不可破。巨翅擊天,扇動風雷滾滾,雙爪攻防靈活,再鋒銳的刀劍都斬不動。
啪!
西蠻戾梟用寬大的背部截住龍威,卻聽錚錚聲密集,劍芒在戾梟身上閃爍,那只戾梟惱怒地唳叫不止,只見一片接一片的羽毛飄落。
西蠻戾梟從騰空到截下龍威,再回到地面,只用了短短的一個呼吸間。就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接近堅不可摧的戾梟羽毛,受到千百次劍芒攻擊,竟然就這樣被斬落無數羽毛,那劍芒該是何其可怕,西蠻戾梟沒有被擊殺,其狼狽模樣也是讓人驚懼。
“龍威,在我的一劍下不死,你配得上讓我來殺你!”沒有感情的冷漠聲音出現在千米外的虛空,一個人突兀顯現。
那是一個從頭冷到腳的白衣男子,巨大迫人的寒意正是自他身上散發彌漫。胸部的衣服上繡著六芒圖案,只差一點,六芒就整個是紅色了。
半截青銅面具遮蔽了他的真面目,他的眼神里,冰原茫茫,冷冽風嘯,那是一個極度冰寒的世界,充斥其中的道與理,演化出冰冷無情的規則秩序,想必那個世界,無時不刻在被用以打磨他越來越冷的殺手靈魂。
只需被那眼神望上一眼,必定終生難忘,如置身冰天雪地,冷透身心。因為那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刻骨冰寒,就是來自地獄的死神凝望,直擊人心,碾碎希望。
以那人為中心,無窮無盡的劍芒好比冰晶耀眼,在虛空震蕩,明滅不定,并以玄奧的軌跡在循環往復,自成一統。
寒意更濃,血歌王朝的那些將士開始冷得打哆嗦了。西蠻強者還好,可以支撐住。
數百名血芒堂強者和飛獸的戰斗已近尾聲,只有數十人在苦苦抗爭了,他們身上血跡斑斑,體無完膚,眼神猙獰,猶做困獸之斗。
之前控制龍威的八個黑袍人打起精神,不再理會龍威他們,卻是惶恐地對那人單膝跪拜,恭敬的齊聲道:“見過血無痕!”
“血無痕!”青子衿臉色驚變,低沉無力的呢喃:“號稱血芒堂的第一殺手,龍威,龍威他……”
青子衿心神一顫,把跨下戾梟的龍威扶住,她緊緊挨著龍威,發抖的雙手用力握住龍威的右手,眼神迷蒙,無比關切,急促道:“龍威,你沒事吧?”
龍威全身還在作痛,給了青子衿一個微笑:“有事的話,就再見到你了,所以,我怎么舍得有事。”
“這個時候了,還貧嘴……”青子衿嗔道,心里卻吃了蜜一般。
“你們無能,還存在那里干什么!”血無痕喝斥道,他目光掃向那八個黑袍人,話語里充滿了冰冷無情的殺意,頓時讓那八人如墜冰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血無痕在血芒堂號稱第一殺手,他的地位與實力,不是他們這些二三流殺手可比,加上他們未建寸功,血無痕的呵斥讓他們無地自容,羞愧難當。
八人對視一眼,噗噗!他們兩兩而站,短劍互相捅扎,直擊心臟,八個鮮活的生命立刻倒在血泊里,他們在死亡的時候,露出了他們年輕的臉龐,嘴角溢下血跡,但都掛著一抹微笑。
也許他們是身不由己地干這個行當,并沒有泯滅最后的人性,所以死亡是他們最好的解脫。
殺手的惡,是他們沒有了行善的機會。在那條不歸路上,邁開了第一步,回頭只有死路一條。同樣,失去了利用價值,也只能:死!
血無痕對龍威勢在必得,他不想血芒堂還有活著的人跟他瓜分功績。
龍威不知道血無痕的底細,不過青子衿稱其為血芒堂第一殺手,其可怕程度是可想而知。
青子都當然也知道血無痕,他緊張地靠近龍威,叮囑道:“龍威,等一下我們來殿后,你逃吧!”
龍威心頭一熱,青子都顯然為了他,而不顧皇子的身份,愿意冒險對付血芒堂的第一號殺手,是需要何等勇氣。如果這份情誼,是青子都真實流露,也是青子都的本心,那么他儼然已經把龍威看做自己人了。
青子衿也使勁點頭。
龍威目光柔和,就似在看兩個親人,他淡定的說道:“所謂的血芒堂第一殺手為我而來,我怎么能夠不奉陪到底。不管怎么說,我龍威也是堂堂男子漢。”
青子都嘆息,青子衿哭喪著臉,但龍威的決定,他們無法左右。
木圖卻哈哈狂笑,由衷地贊道:“龍威少主好樣的,十幾歲的大老爺們,成長起來,一定會是頭角崢嶸的大丈夫,血芒堂第一殺手又如何,我們就陪你和他玩玩。”他豪氣干云,對血無痕的威名,神經大條地直接無視。
龍威暗暗感慨,西蠻的強者,一直被中原的修者看不起,龍威覺得,西蠻人無非外表粗獷了些,說話大咧咧了些,其實他們比之中原人,更有情有義,重情重義。
龍威鄭重抱拳一禮,誠懇地說道:“我何德何能,能夠承蒙各位抬愛,我這廂有禮了。但我還是要說,血無痕志在于我,各位就不要加入,我來會會他便是。”
血無痕的戰力,放眼在場強者,沒有誰會是他的對手,龍威更不可攖鋒,這點龍威明白,眾西蠻強者也明白。龍威不要他們插手,是為了減少無辜而又沒有意義的傷亡,至于他獨自面對血無痕,他并不是一籌莫展,毫無辦法。
血無痕蹈空踏虛,一步一幻,一幻一明滅,在向龍威逼近。寒意更加濃烈。
咔咔!霜凝大地,繼而成冰,到處都是凍結的聲響。
血無痕露出面具的嘴角浮現殘忍的冷笑:“龍威,你小小年紀,倒也算是男子漢行徑,我,會賞你個痛快!”
龍威對視血無痕兇殘的目光,毫無懼意:“我問你,堂堂血芒堂的第一號殺手,對付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是什么感覺?”
“殺雞用了牛刀!”血無痕吐字如冰。
“不錯,不管怎么說,我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所以,我有一個條件。”
“你沒資格談條件!”
“也算是我的請求。”
青子衿突然意識到了什么,眼眶發紅,會說話的大眼睛噙滿淚水,叫道:“龍威,不要求他……”
血無痕眼神更冷酷兇殘:“你說。”
“你的任務僅只于我,我想你多殺了人,功績也不會增加吧,與其徒勞無功,還不如行個方便。”龍威這樣說,是他以‘聆’字訣聽去了血無痕的心聲,并不是無的放矢。
“我是劍下,不死閑雜人等。”
“你的意思是說,除了我,他們所有人都可以離開了!”
“不錯!”
血無痕站在暗殺一途的絕巔,對龍威是完全俯視的態度,沒有盡展他的狂妄與高傲,卻已早現不耐煩。
龍威側頭:“子衿,我有話給你說。”青子衿以為龍威會附耳來說,她便把耳朵湊了過去,龍威眼里閃過溫柔,卻緊接著一掌拍下,青子衿登時被拍暈。
龍威把青子衿交給青子都:“大舅子,把子衿安全帶離這里。還有西蠻的朋友們,你們都走吧。”
血芒堂那些數百強者都已經被飛獸斬殺殆盡,龍威催促他們離開,生怕下一刻血無痕會改變主意,到時他們人數雖多,也是不夠殺的。
血無痕的耐心有限,本就不想墨跡:“龍威,我只殺你一人,受死吧!”他渾身的殺氣暴動,就似遠古兇獸在醒來,到達極點的兇威鋪天蓋地,沒有什么可以忤逆,也沒有誰可以抗衡。
呲呤!一道絕世鋒銳在兇威里閃現,驚鴻一瞥,就到了龍威身前,那速度,快到了無以復加。那寒意,達到了曠古絕今的程度。
天地,為之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