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隨便神釣或者花蕊夫人,要把龍威藏入他們的空間法寶保護起來,是再小不過的事情。他們一直沒有這么做,就是要龍威經歷過,而不要成為溫室里的花朵。
是故,花蕊夫人抓住龍威的手,對神釣大聲說道:“糟老頭,你去大發神威,萬年前已經百戰封神,不需要再度封神了,就不要跌落神壇吧!”
“好呢老妖婆,老夫陪少主掠陣。”神釣一步跨出,已在百步之外,沒有魚線的魚竿砰地一聲砸立地面,平常不過大拇指粗,現在一下子放大到碗一樣大,高足有五丈。神釣并不作勢,平空而起,倒有幾分瀟灑,穩穩立定,對花蕊夫人拋了個得意的小眼神,末了,還不忘自認為很酷的灌了口酒。
花蕊夫人白了神釣一眼,嚷道:“切,老不要臉……”
嗚——漫天人影合圍的束縛之力,成為聲勢驚人的風暴,讓神釣首當其沖。
轟隆……噼啪……在神釣和眾多人影之間,卷動狂瀾,風聲嗚咽,形同鬼哭。神釣沒有使用紋路,而是以自身修為硬撼。
咔噠……,神釣每一掌每一拳打出,飄蕩的人影都被大面積震開,其中有許多人影那蒼白的面具掉落,露出了真面目——骷髏頭!一時間,無數骨頭碎裂聲在黑袍中響起,隨之黑袍粉碎,碎骨亂飛。黑袍包裹的,居然是一具具的骨架。
頓時虛空中黑白繚繞,無數探出黑色袖袍的白骨爪前仆后繼的擊落。對神釣卻實在構不成威脅,但骨架何其多,一一消滅,不知道需要多長的時間,對神釣來說那樣耗下去也不是好事。
所以,必須速戰速決。鼓聲和金戈聲在同時敲打,骨架的攻勢與鼓戈的節奏同步。那么,要破解,就得讓鼓戈聲消失。不過那幽光明滅的宮殿離神釣他們至少有十里以上。鼓戈聲在宮殿里,如此遠的距離,要讓聲音消失,怎能做的到?
黑袍所包裹的骨架,不具備意識,是被秘術煉過,所以能受鼓戈聲遙遙操控。具體的說,眼前的無數骷髏,就是別人的遠程兵器。可以極盡殺伐,拼個精光。因為就算那些骷髏一個不存,對對方都沒有任何損失。但不消除這種糾纏,龍威他們將寸步難行。
神釣自然放棄了消失鼓戈聲的想法。對他來說,清除骷髏他有很多種方法。
轟隆!一堵土墻在神釣前方拔地而起,并以極快的速度延伸。很快就形成了城墻般的高大,阻隔了那些骷髏。頓時,以土墻為界,一邊黑袍骷髏漫天都是,一邊則風平浪靜。看起來,竟然可以不受干擾地走到遠處那幽光明滅的宮殿。
“走!”收起魚竿,神釣在前,直奔向遠處幽光明滅的宮殿。目測離宮殿只有十多里,龍威在花蕊夫人的幫助下,三人的速度委實很快,沒有受到空間重力的影響。可半個時辰后,宮殿的距離還有十多里。
“我們身處幻境,就這樣下去,一輩子都到不了宮殿。”神釣停下腳步,若有所思道。
花蕊夫人點頭:“經過我的暗中觀察,入口地面潮濕,還長有青苔。空氣流動不暢,光線不足,這里以前的確是一座地宮,只是現在貌似被魔界的旁門左道所布置,到處真真假假,步步殺機。”
神釣滿不在乎的樣子:“魔界在一萬年前,都只會一些裝神弄鬼的把戲。在這里妄圖布下地獄浮屠陣法,遇上老夫,就自認倒霉吧!”
對于陣法,龍威自然是一竅不通,好奇的同時疑惑道:“地獄浮屠?所謂浮屠會是遠處那座宮殿吧?!”
“正是,那座宮殿就是地獄浮屠大陣的陣眼,所有幻境和虛妄都發源于那里。我們只有破除陣眼,這里的空間才能恢復到原來的真實模樣。雖然宮殿是乎可望而不可及,但據老奴所知,由陰陽兩儀推演,定八卦之位,從生門位破開虛空,到達宮殿,應該只是一步之遙。”神釣滔滔道來,怎么看都有點在賣弄的嫌疑。
花蕊夫人一瞪眼:“光說不練假把式,少在老娘面前耍嘴皮子。糟老頭,你就快點推演,定位,破開虛空啊。”
龍威卻聽得云里霧里,直接懵逼。
神釣大笑道:“得,開工之前,老妖婆你笑個先,繃著臉不好看,可能會影響進度……”
砰!龍威不由閉上眼,他知道花蕊夫人出手了,并毫無懸念的擊中了目標。不知道這次神釣被花蕊夫人一巴掌拍到哪里去了。龍威睜開眼,神釣已經不在旁邊。
“影響進度,就離遠點,老娘要你看么!”花蕊夫人氣哼哼說道。
龍威一陣無語,他對自己現在的處境可是提心吊膽,但神釣和花蕊夫人儼然把這里當做玩兒的地方一般。
“老妖婆,你這一巴掌拍得老夫好舒坦。”卻在百米之外,神釣從地上爬起,灰頭土臉的狼狽得很,但他一點也不難為情,他喝口酒后,笑嘻嘻大聲嚷道。
“嘎嘎嘎,桀桀桀……”就在這個時候,陰測測的笑聲在整個空間繚繞回蕩,“有點意思,如果讓一萬年前就名揚天下的神釣,花蕊夫人死在這里,會不會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呢?”那個陰測測的聲音自問自答:“有趣,簡直有趣到姥姥家了。嘎嘎,桀桀……”
轟咔——在那怪笑聲中,血月一陣顫抖,接著天際裂開一道縫隙。
縫隙長也不知道多少里,縫隙那邊,翻滾著無盡的巖漿一般的物質。從縫隙中,一只枯槁得只剩下皮包骨的黑漆漆手爪凌空拍下,直取龍威。
說是手爪,其實更像獸爪,在無限延長,也在無限放大。到最后那只手爪遮蔽了天空,一片漆黑,龍威他們三人立刻身處被拍擊的中心地帶。
嗚嗚——爪影帶動腥風,發出攝人的叫嘯,而且,僅僅那拍下,就抽空了天地的力量為它所用。一種死亡的戰栗,成為這個空間的唯一。
“注定你會失望,失望到想吐口唾沫淹死。”四周張嘴不見牙齒,黑暗中神釣在怒喝。接著一道耀眼的光芒如同大日之輝,逆空而上。光芒之中許多神秘復雜的紋路流轉閃爍,以極快的速度在光芒前端成為無數兵器的形狀:矛,槍,劍,刀……無所不包,散射而出,好似突然噴發的煙花,要截擊拍下的巨大手爪。
“嗯?”上空傳來吃驚的疑惑。接下來,龍威看到,把空間的整個上方占滿的那只手爪,被光芒形成的兵器爆開。無數兵器開始好像是沒有固定目標在亂射,但現在卻明顯的在那只巨大的手爪上,爆開的透明窟窿有七個大的,七個窟窿不同的位置與北斗七星的位置十分吻合。
巨大手爪停了下來,只聽神釣道:“你這個藏頭露尾的家伙,如果憑你投影就能與老夫一戰,就太對不住神釣之名了。有本事露面出來。”
“嘎嘎……神釣……你怎么知道這里空間幻境與我拍下的爪影有關?”陰測測的聲音又不甘,更多的還是不相信。
聽此一說,龍威這才發現,四周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空間重力淡化,停頓上空的爪影在縮小,血月在慢慢消融,地面的沼澤和白骨在悄然減少,鼓戈聲漸漸低了下去……
神釣喝著酒,一副一切盡在掌控的牛逼樣:“北斗七星,斗柄東指,天下皆春;斗柄南指,天下皆夏;斗柄西指,天下皆秋;斗柄北至,天下皆冬。但老夫在你爪影上爆開的七星,斗柄所指,天下無物不破!”
轟!神釣話音剛落,便是一聲巨響。空間里亂流激蕩,頓時一片昏暗……不過很快光線變得正常。
龍威抬眼看去,這里果然是一座地宮。龍威神釣花蕊夫人他們三人現在站立的位置,就在地宮的大殿。
大殿足夠容納千人,空間高度至少有二十丈。地宮的采光不好。正常的光線來自地宮里的松脂火把。每相距百米,就有一個插著火把的金屬支架。
更想不到的是,龍威他們前面,也就三十步的距離處,有一座九階高臺。
高臺之上檀木雕椅里,安安靜靜端坐著一個美貌婦人。黑色衣袍讓她的美貌多了深沉與神秘,看不出她有多大的年紀,但那美貌里,暗藏著某種邪魅。
“幾位陌生的不速之客,這里不歡迎你們。”她聲音慵懶,卻又充滿無盡魅惑。
花蕊夫人詳細打量一番,冷笑道:“我們不請自來,是為了一件事情……”
“不對。”神釣插嘴說道:“是兩件事情。”他目不轉睛的盯著黑衣婦人,花蕊夫人覺得他就似沒見過美女的老光棍,再不濟一點,只怕哈喇子就要流出來了。于是冷冷地咳了一聲,以示提醒。
神釣卻并不理會,直盯著黑衣婦人。不過黑衣婦人應該是不同凡響之人,至少久經戰陣,她竟從容以對。許久,神釣突然冒出一句:“你不是墨離殤?”
“墨離殤?”龍威想起來她是九步的母親。九步最先進入,卻不知道現在身處哪里。神釣面對黑衣婦人,為什么要提起墨離殤,并且直言她不是。那么黑衣婦人認識墨離殤嗎?
黑衣婦人眼眸里隱現殺機,臉上似笑非笑,語氣不再慵懶,寒聲說道:“看來,你知道的不少!是有備而來啊。”
神釣和藹的笑著,他現在就是一個慈祥的老人,人畜無害的樣子。他溫和的說道:“誒,這樣說就不對了。我們只是路過千岳城,遇見劍皇廷要屠滅全城,我們少主宅心仁厚,為救全城子民,讓劍皇廷那幫龜孫統統死了。接著要離開的時候,卻發現妖王九步喚醒妖靈,他掌控全城數百萬普通人的性命,打開了進入這里的門,他卻是要做什么?”
“好奇之下,就跟到這里來了,可是?”黑衣婦人說著,旋即冷笑一聲:“就算這樣,你們來這里有兩件什么事我不管。我只管一件事,那就是讓來這里的活人成為尸體!”
沉默的花蕊夫人突然道:“那么,你是誰?”
黑衣婦人緩緩從檀木雕椅上站起來,她神態氣質大變,一雙眼睛變得漆黑,她還沒有動手,但魅惑的氣場對龍威他們在悄然形成包圍。她口中則一字一頓的說道:“幽冥王座下,十魔之七,夜七邪。”
“哦。”花蕊夫人笑靨如花:“看來,你要管的事你會管不了。因為,你不是老娘的對手。”
安安靜靜的夜七邪面露猙獰,狂笑道:“是嗎?你既然那么自信,我就讓你見識一下這個世界最邪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