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年祁的話越說越凄涼,越說越可憐。即便是蘇云錦剛剛已經(jīng)意識到了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太離譜,但還是憋不住繼續(xù)脫口而出:“我沒有在安慰你!年祁,昨天你突然回來,我有點被嚇到了,所以才會說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你就當(dāng)做我昨天是在放屁好了!我跟你保證,我以后再也不會趕你走了!你有困難,我也一定會幫你,絕對不會讓你孤單一個人的!”
“你說的都是真的?”
“我說的都是真的!”
“不反悔?”
“不反悔!”
“那……好吧。”墨年祁狀似為難的答應(yīng)了下來,心里早就已經(jīng)樂開了花。看來他已經(jīng)可以出師了,在沒有咨詢楚揚的情況下,他已經(jīng)能夠搞定蘇云錦,讓事情往自己想要的方向發(fā)展了!
……
蘇云錦后悔了。
她后悔自己在一時沖動的情況下,做出了再也不趕墨年祁走的保證。雖然事到如今,她也知道,自己想再狠下心去趕對方走,已經(jīng)不大可能了。
可是,她怎么會答應(yīng)幫對方洗澡啊!!!
對方是男的,她是女的啊啊啊!!
即使墨年祁把她當(dāng)成了姐姐,他們也不是親姐弟啊!!!況且她對墨年祁還有非分之想……她不敢保證她不會在幫忙的過程中對他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來啊!
戀愛中的女人如狼似虎,特別是戀愛不得的女人!特特別是戀愛不得的老女人啊啊啊啊!!!特特特別她三樣全都占了啊啊啊啊!!!
蘇云錦覺得她快哭了。
而某個還不知道自己正面臨著危險的人,這會兒已經(jīng)很自覺的跑到浴室等待著蘇母狼的伺候了。
蘇云錦猶豫再三,糾結(jié)再三,終于勇敢了邁出了第一步——
“小白!!救命啊啊!!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幫我!!你的大恩大德我會永記于心,今生做牛做馬,來世做馬做牛,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蘇云錦的哀嚎聲從程白的家門口傳到了蘇家,直傳入墨年祁的耳朵里。
墨年祁原本還歡呼雀躍的心頓時一個趔趄,趴倒在地上,死了。額,不,是暈了。暈乎乎中還不忘想道——程白啊程白,我叫你一聲你敢答應(yīng)嗎?!
程白莫名的打了個冷顫。
少主夫人有難,他作為一名忠實的屬下怎么可能不幫忙?
只見他大手一揮,大義凜然的說道:“姐姐你放心,只要是你的事情。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蘇云錦一聽他這話等同于應(yīng)下了,頓時一喜,拉著人就往家里走。
程白雖然心里納悶到底出了什么事,不過見蘇云錦急急燥燥的樣子,他也沒敢多耽誤時間,跟著對方一路小跑的進了屋子。
蘇云錦將他往房間一推,然后指著浴室說道:“里面那個人就交給你了!”
“……?”程白扭頭看了看虛掩著的浴室門,少主夫人說,里面那個人就交給他了?誰?少主夫人背著少主找的小情人?還是少主夫人幫他找的女人?哎呦,好害羞啊!人家還小,這樣不好啦~~
程白這么想著,腳下已經(jīng)歡快的跑了過去。敲敲門:“請問,我可以進去嗎?”
隔了一會兒,里面沒有傳來半點回應(yīng)。就在程白猶豫著要不要暫時拋棄紳士風(fēng)度,直接沖進去看看對方合不合自己的胃口再說,里面突然傳來一道不陌生,卻在此刻如同鬼魅般的聲音——
“程白。”
我叫你一聲你敢應(yīng)嗎?我叫你一聲你敢應(yīng)嗎?——程白的腦袋里開始無限循環(huán)這一句魔咒般的話,繞得他的整顆腦袋都暈乎乎了起來。
程白跪地,壓低了聲音喊道:“少主饒命啊!小的不知道是少主您在里面啊!”
——說好的女人呢嚶嚶嚶少主夫人你太傷我的心了!
墨年祁冷哼一聲,打斷了程白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想法。他思考了一會兒,便讓程白不要出去,就在房間待著。而他則自己洗了個澡出來。
隨后他讓一臉惶恐不安的程白換個正常點的表情,跟著他一塊兒出去。
蘇云錦其實還是有點心虛的,不過見墨年祁出來之后,臉色也沒什么不對勁,頓時放心下來。不過她還是解釋了一下:“年祁,我仔細想了想,就算是親姐弟,正常情況下也不會幫對方洗澡的。畢竟男女有別嘛!正好小白在家,我就找他來幫忙了。”
墨年祁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你。”
語氣沒什么問題,表情沒什么問題。鑒定完畢,蘇云錦這下總算是放心了。她扭頭對程白說道:“小白,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程白連忙搖頭:“小意思小意思。”
墨年祁突然咳了一聲,咳嗽間,很有禮貌的拿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蘇云錦聞聲看過去,本想問他是不是著涼了,結(jié)果這一看,就看到他十指上的OK繃全都濕掉了,明顯就是沾過水的樣子。
她頓時一急,把對方的手拉了過來,問道:“不是都說了不能讓傷口碰著水的嗎?怎么還弄濕了?”
墨年祁不說話,視線狀似不經(jīng)意的瞥向站在一旁一臉懵懂天真的程白。
蘇云錦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會意了。雖然不舍,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去責(zé)怪程白什么。畢竟是自己不管不顧的把他拉過來幫忙的,也沒事先提醒他注意這些細節(jié)。
這么想著,她便不再追問傷口沾到水的事,拉著墨年祁到一旁,一邊幫他重新處理傷口,一邊對還傻站著不知所措的程白說道:“小白,謝謝你的幫忙。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什么事了,你如果有事的話就先去忙吧。”
程白如獲大赦,重重的點頭向兩個告別之后,便拔腿“咻”的一下跑出去了。
蘇云錦把濕掉的OK繃拿掉,再看見那些個傷口,還是覺得觸目驚心。墨年祁一直注意著她,自然是將她臉上毫不掩飾的心疼和不舍收進了眼底。心里一暖,他握住了蘇云錦的手,輕輕的說道:“不疼。”
蘇云錦頓覺哭笑不得,明明受傷的人是他,怎么反倒成了他在安慰自己了?她無奈的笑了笑,將自己的手抽出來,輕輕的拍打了一下他沒有受傷的手背:“別亂動,給你涂藥呢!”
鑒于程白的“粗心大意”,蘇云錦是不敢再找他幫忙了。但是難道真的要讓她去伺候墨年祁洗澡?
蘇云錦感到一陣苦惱。
暫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干脆就先放在一邊。她問墨年祁:“你回來之后,住哪兒?”
墨年祁沉默,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
剛剛為了博取蘇云錦的同情心,他騙她說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個朋友都沒了,如果說住在朋友那里,那肯定會露陷。而蘇云錦之前幫他找的住處,經(jīng)過這么多年,早就已經(jīng)轉(zhuǎn)租給其他人了,這個借口也不能用。
……難道要直接坦白說他住在自己的家里?
蘇云錦見他沉默,還以為他是又沒地方去了。頓時又急又疑惑:“你不是還換了輛車子開嗎?怎么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換了車子之后就沒錢了……”墨年祁順著她的話,很自然的又撒了一個謊。
蘇云錦被他的回答噎了一下,心說你還真是要車不要命了是吧。明明沒錢了還跑去買車子……
想了想,她又問道:“那你這三年都是怎么過的?就這么抱著車子睡覺?”
“車子是最近才換的。”
“……”也就是說,他把這三年里賺的錢全拿去買車子了?可以這么理解吧?蘇云錦郁悶,這人怎么就不知道存點錢呢,就算不存錢,至少也得把吃住的問題解決了啊。
三年前她跟墨年祁素昧平生的時候,她沒放下他不管。現(xiàn)在當(dāng)然更加不可能放下他不管。所以她只是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便開始幫對方想主意。
“住的話我可以幫你找小白說說。他那棟房子不小,住兩個人是綽綽有余的。你先去跟他住著,定期給他一些錢當(dāng)房租,他也能賺點外快。我想他應(yīng)該不會拒絕。你現(xiàn)在身上也沒錢。第一個月的房租我就先幫你付。吃飯的話你可以跟小白一塊兒吃,也可以過來我這里吃。反正離得挺近的。”蘇云錦說完,頓了頓,又補充道,“還有,你趕緊去找個工作,把買車的錢給賺回來!”
墨年祁沒有反對,只是提出一個疑問:“如果程白拒絕了怎么辦?”
“不會吧?”蘇云錦直覺程白不會拒絕,“小白這人挺不甘寂寞的,多個人陪他他估計能開心得上天,而且還有錢可以賺,他怎么會拒絕?”
墨年祁不予置評,只是說道:“還是先問問他的意見吧,如果他真不愿意的話,我們也不能強迫人家不是?”
蘇云錦想想也是,就說等下她過去問問。將墨年祁的最后一根手指頭也包扎好了之后,她把急救箱抱到了原處放著,然后便要出門去找程白談讓墨年祁過去跟他一起住的事兒。
走了幾步她問墨年祁:“你不跟我一塊兒去嗎?”
墨年祁今天一直緊跟著她,像現(xiàn)在這樣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沒跟上來的樣子,還真讓她有點不適應(yīng)。
墨年祁搖搖頭:“不了,我在場的話恐怕對方會不好意思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