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他們前一排的李雅靜,幾乎將桑育信和芭波的話都給聽了進(jìn)去。
雖說桑育信對芭波滿是嫌棄,可是李雅靜卻從沒聽見過他對一個人會這么有耐心。
要是換作別人,他早就用沉默代替一切了。
然而面對芭波,他卻是可以和她一句接著一句地說話,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像是熟悉到刻在自己骨子里的一種習(xí)慣,完全沒有半分的尷尬和間隙。
縱然是李雅靜,也從來沒有在桑育信這里,得到過他的這般對待。
這一刻,她算是徹底意識到了危機(jī)。
再這么下去,桑育信遲早有一天,會和芭波再在一起的,到時候,她就真的再也沒有半點(diǎn)的機(jī)會了。
車子在開往郊區(qū)的方向,緩緩前行。
芭波幾乎一路上都在各種吃吃吃,還把袋子里的零食分享給昊宇和李雅靜,但是倆人都是謝過后,委婉拒絕了。
于是這些零食就理所當(dāng)然地成了芭波一個人的。
咔嚓咔嚓的薯片,一片接著一片,再吸溜一口酸酸乳。
啊,這樣的日子,要是不去想那些令人糟心的事情,該有多幸福啊。
芭波瞇著眼,一臉的滿足。
桑育信雙手抱胸,靠著車窗閉眼打盹。
這些天,他的睡眠依舊不怎么好。
昊宇已經(jīng)將鑒定結(jié)果拿給他了,可是他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打開看。
他還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zhǔn)備,承擔(dān)起一個爸爸的角色。
也沒有想好該用怎樣的姿態(tài)去面對那個一直沒有照顧過的女兒。
所以他就這么將檔案袋塵封在了一堆厚厚的文件之下。
他也并不是要逃避這個事實(shí)。
只是想給自己再多一點(diǎn)的時間,去接受這個事實(shí)。
他閉著眼,不想去想那些事,只想好好瞇一會兒。
他太需要睡眠了。
長久以來的睡眠不足,讓他脾氣變得暴躁了許多,頭疼也是常伴于他,一場好的睡眠,哪怕只是小瞇一會兒,對他來說,都像是一場徹徹底底的解脫。
他其實(shí)也沒想著在大巴車上能真的睡著。
畢竟車子顛簸,周圍還有員工們的說話吵鬧聲,他怎么可能睡得著。
但是旁邊那吃零食的聲音,卻像是什么催眠曲一般,悠悠揚(yáng)揚(yáng)地傳進(jìn)他耳朵里,讓他的眼皮愈發(fā)的沉重起來。
他很久沒有過這樣的安心了。
即使是閉著眼睛的,這樣的聲音,也在不斷地提醒著她,那個人,此刻就在自己的身邊。
只要自己想,下一刻,他就可以將人擁入懷里。
桑育信的神經(jīng)一點(diǎn)點(diǎn)放松下來。
長久以來睡眠不足造成的巨大疲倦,像是在一瞬間,全都向他襲了過來。
桑育信周身一松,徹底睡了過去。
芭波吃零食正吃得起勁,忽然間,肩膀一重,一顆沉沉的腦袋,就這么極其自然地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芭波的動作頓住,小心地側(cè)眸,見著的,就是桑育信一臉乖巧地睡在她的肩膀上。
窗外投射進(jìn)來的日光,被他纖長濃密的睫毛遮擋住,在下眼瞼投射下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