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世雋把車停在了吊橋中間。
這里依舊一個行人都沒有,寬闊的吊橋上,好一會兒才會有一輛疾馳的車飛奔而過。
吊橋兩邊的燈光昏暗,映照在倆人的臉上,更是襯得倆人臉色愈加不好。
江上的風很大,吹得夏冰的頭發凌亂不堪。
她覺得身上像是穿了好幾個窟窿,穿膛而過的風,帶著刺骨的風寒,剜得她五臟六腑都痛得沒了知覺。
橋下有一艘大船徐徐駛來,艙室的點點燈光,在一片漆黑的江上很是顯眼。
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
桑世雋連忙接通。
“把錢扔下橋下的大船。”變聲器的聲音沒有情感地吩咐。
要是換做夏冰接電話,肯定就迫不及待地把錢扔下去了。
但是桑世雋卻是微微頓了一下:“錢扔下去了,孩子們呢?”
“你把錢扔下來了,我自然會把孩子平安無事地還給你。”
夏冰的心里緊張得不行。
大船駛過大橋的時間有限,如果耽擱了,錢就扔不下去了。
她一把抓住了桑世雋的胳膊,指甲死命地掐著他的肌肉。
雖然她想要趕緊把錢扔下去,好贖回孩子,但是她也知道,桑世雋這么做,是對的。
如果對方收到錢后,撕票了怎么辦?
所以他們不能沖動,不能冒險。
可她的心卻像是正在被凌遲著,時間每過去一秒,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在她脆弱的心臟上剜下一坨肉。
一刀接著一刀,不疾不徐,痛得夏冰渾身都在顫抖。
桑世雋冷靜道:“我要見到孩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你考慮清楚,大船馬上就要開過了哦!”
桑世雋薄唇緊抿。
無聲的對峙中,仿佛有一根根細密的針,接二連三地扎在他心上。
等待的過程才是最煎熬的。
他何嘗不著急擔心?
但是此刻把錢扔下去,才是愚蠢至極的行為。
還不如選擇賭一把,只要綁匪沒有收到錢,就還會有下一步的動作。
而孩子們的安全,也會得到暫時的保障。
對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安靜了下來。
周圍都是江上刮過的風聲,桑世雋和夏冰都屏氣凝神著。
不知道是不是夏冰的錯覺,她突然有一種對方故意不說話,就是在等著桑世雋內心煎熬地渡過這短短的兩分鐘。
而桑世雋這兩分鐘也確實過得分外煎熬。
直到大船徹底駛離橋下,對方才傳來一聲輕嘆:“還真是拿你沒辦法。這樣吧,你過吊橋后往右開,大概五公里處,有一個廢棄的游樂園,你到那里后,再等著我通知。”
桑世雋掛了電話,匆忙上車啟動引擎。
到了游樂園后,對方又打來電話吩咐往墓地走,到了墓地,又打電話來吩咐去新興花園……
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倆人連對方的人影子也沒有見著。
最后一個電話打來的時候,對方在電話里打了一個呵欠:“今天就先到這里吧,等我想好下一個交易地點,再給你打電話。”
說完,對方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