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總,安小姐今天上午去了E市,現(xiàn)在正和方言言在一起。”蕭衍站在辦公桌前,匯報的有些不太情愿。
畢竟他是特別不看好安慕希的。
誰讓她總傷Boss的心呢。
可一直在E市暗中保護方言言的保鏢突然給他報告這一消息,他又總不能知情不報吧?
萬一被夫人知道了,他豈不是會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聽了他話的顧卓揚,卻依舊低頭辦公,連頭都沒抬。
身上又散發(fā)著拒人千里的寒冷氣息,蕭衍很糾結(jié),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xù)說。
半響,他還站在原地沒動,顧卓揚終于抬眸,俊容冷冽,鳳眸凌厲,神色倨傲,仿佛一個眼神就能威震四方。
蕭衍背脊一涼,頓時就慫了,下意識的往后退了退,“不是,顧總,是不是我多嘴了?”
“那我立刻就滾!”
“站住!”顧卓揚喊住他逃也似的身影。
蕭衍立馬訕訕的折了回來,低著頭,下巴都要到腳上了,“對不起嘛顧總,以后她的消息我一個子兒都不吐了。”
顧卓揚放下手里的工作,背靠向椅背,交疊起長腿,坐姿慵懶,一雙漆黑如子夜般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住蕭衍,好似要將他渾身盯出洞來。
“蕭衍,我媽給你開的工資,是不是比我開的還高?”
清冷的嗓音壓迫感十足。
蕭衍一聽,愣了那么一下下。
可他多聰明一人兒啊,立馬就聽出了其中的意思。
“不是,顧總,我絕對沒有背叛你,我可以用人格發(fā)誓!”
顧卓揚掀唇,似笑非笑,“你的人格值多少錢?”
蕭衍撇撇嘴,“那我用命來發(fā)誓,顧總,我對你絕對衷心,誓死跟隨!”
“你的命?”
顧卓揚挑眉,不言而喻。
蕭衍要哭了,意思就是他的命更不值錢唄。
“顧總,我真的沒有啊!”
顧卓揚薄唇微勾,目光如刃。
“好吧。”蕭衍終于扛不住了,心虛的把頭壓的更低,跟個小女人似的,把弄著手指,低聲下氣的說道,“的確……是夫人讓我來跟你說的。”
“可是顧總,天地良心,我絕對是被威脅的!”
“哦?”顧卓揚挑眉,“她拿什么威脅你?”
蕭衍嘴一撇,看著著實委屈,“拿我的命根子,顧總……你懂的,男人可以沒錢,但絕不能沒有老2啊!”
顧卓揚頭疼的揉了揉眉心。
他就知道,他已經(jīng)交代過蕭衍不需要在關(guān)注安慕希,怎么會又突然跟他匯報!
“蕭衍,你為了保住自己的老2而違抗主子命令,該當何罪?”
蕭衍有一刻的傻眼。
“不是顧總……”
“今天開始,連續(xù)一周,跑步上下班。”顧卓揚冷冷的剜了他一眼,不再給他任何申辯的機會,冷硬的命令。
“啊?”
“可是顧總,從我家到公司,開車都要半小時的路程,跑步的話最快也得……一個小時……”
“兩周!”
“顧總,現(xiàn)在是夏天……”
“一個月!”
“……”
蕭衍從此明白了兩個道理。
第一,就算是Boss的老祖宗威脅,那也絕對寧死不從!
第二,誓死不跟boss講人情。
他根本太冷血了好不好!
這么熱的天,跑那長的路,都不帶怕他中暑的。
看著蕭衍生無可戀的背影,顧卓揚輕輕勾了勾唇。
只是,那抹淺笑還未來的及達眼底,英挺的眉便忽然皺了起來。
安慕希……難道她回去,不是為了回到厲時御身邊?
……
叮!搶救室的燈終于滅了下來。
心急如焚守在門外的厲家人,心幾乎是同時一顫,緊緊的盯著那扇白色的門。
門從里面被打開,莫沉旭一身白大褂走了出來,他戴著口罩,額頭滲滿汗水。
“怎么樣了?沉旭,你付阿姨她……”厲天岳神色凝重,深邃的眸底里夾著一抹深深的恐懼,又充滿了期望,看著莫沉旭。
莫沉旭取下口罩,緩緩說道,“厲叔叔,放心吧,付姨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了。”
一句話落下,全場的人都如釋重負,長長舒了一口氣。
厲時御依靠著墻,褲袋里緊攥的拳頭在聽到莫沉旭的話后,終于緩緩松了開,仿佛被一股繩擰緊的心臟也終于得到了緩解。
厲天岳下意識的回頭,凌厲的目光落在厲時御的身上,“臭小子,幸好你媽這次沒事,否則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她心臟不好,凡事多讓著她點,可你倒好,一次兩次把你親媽氣進醫(yī)院,你可真是孝順!”
“行了!”厲牧霆低冷的打斷厲天岳,“這里是醫(yī)院,有什么回家再說。”
轉(zhuǎn)而,對莫沉旭道,“沉旭啊,謝謝你,你真是我們厲家的救命恩人。”
隨著,厲牧霆欠身就給莫沉旭鞠躬。
莫沉旭連忙將他托起,“厲爺爺千萬別行此大禮,這不是折煞沉旭嘛,我其實也沒做什么,是付姨吉人自有天相。”
兩個醫(yī)生將付妍兒從搶救室推了出來,厲天岳立馬迎了上去,厲時御抬眸,悲傷的目光落在那張蒼白的臉上,心臟再次一點點緊縮。
他邁開有些發(fā)麻的長腿,想跟上去,卻被厲天岳一眼瞪在了原地。
“你別跟著,給我好好反省去,回去再收拾你!”
從小到大,厲天岳對厲時御雖然很嚴格,但是從不輕易發(fā)脾氣,如果真的動怒了,那就說明在他眼里,厲時御百分之百錯了!
而這一次,厲來向著他的爺爺厲牧霆也沒有幫他說話,只是極為無奈的搖了搖頭。
厲時御僵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付妍兒被推走,視線逐漸模糊,他雙拳握緊,百感交集。
也許,最難過的不是大吼,是痛到深處喘不上氣,連眼淚都要忍著。
空蕩的走廊里,有些清冷。
莫沉旭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內(nèi)心不免泛起絲絲苦澀。
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始終還是發(fā)生了,可身為最好的朋友,他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去拉他一把。
哪怕他知道厲時御現(xiàn)在的感受,無助,無力,和不被理解的痛苦。
他被夾在了難以割舍的愛情,與不可丟棄的親情之間。
要命的是,誰也不愿意讓步。
莫沉旭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四周的空氣壓抑的讓人呼吸都覺得費力。
“我知道這個時候跟你說這些不對,可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你。”
“老大,付姨她……經(jīng)不起第三次搶救了。”
厲時御神色一僵。
莫沉旭沒有等他回應(yīng),接著說,“所以,不要再刺激她,如果可以,放棄安慕希吧,也許,她的確不適合你……”
“閉嘴!”厲時御突然揪住莫沉旭的衣領(lǐng),轉(zhuǎn)身就把他重重的撞在墻上,雙眸猩紅,透著殘忍的戾氣,“你為什么不說這些都是老天爺對我和她的考驗?”
“因為我不想你在自欺欺人!”
“自欺欺人?莫沉旭,當初拼命鼓勵我去追回她的是你,現(xiàn)在說她不適合我的也是你,就跟我媽一樣,先逼著我娶她,到最后又以死逼我離開她!”
“是我太沒主見還是我對你們太重情義,所以才會去聽你們那些所謂的好意?說她安慕希好的是你們,說她賤的也是你們!”
“莫沉旭,你們覺得這樣很好玩是不是?!”
清冷的走廊回蕩著男人暗啞的低吼,厲時御英眉褶皺,一雙冷冽的黑眸仿佛要將眼前的人千刀萬剮!
莫沉旭沒有回擊他。
因為他知道,他需要發(fā)泄。
是的,他很痛苦。
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他依舊無能為力,他沒辦法說服付妍兒重新接受安慕希,更沒辦法去把安慕希勸回厲時御的身邊。
咽了咽口水,莫沉旭喉嚨沙啞的溢出幾個字,“事到如今,我只能說,是你們,情深緣淺。”
“厲時御,放棄吧,就當放過付姨,更是放過你自己。”
悶熱的熱氣透過窗戶撲面而來,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厲時御緩緩松了手,心,仿佛越來越?jīng)觯絹碓教邸?
就好像是,被人活生生的扯下,丟進了冰窖里,心跳,也跟著停了……
呵……情深緣淺?
好一個情深緣淺。
……
E市的夜空,星辰璀璨,皎潔的月光籠罩著整座城市。
一連兩天,方言言都拉著安慕希逛夜市,把她所熟悉的好吃的好玩的都通通待她吃了個遍,玩了遍。
此時,八點二十五分。
兩個人剛從電影院出來,方言言伸了個懶腰,接著摸了摸肚子,撇嘴說道,“木頭希,我又餓了。”
安慕希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剛剛看電影的時候,那么大桶爆米花幾乎都是你吃完的!”
“那算什么,都不夠我塞牙縫。”
“……”
“哎呀走吧,別鄙視我了,我們?nèi)コ院贸缘摹!狈窖匝哉f著,拽著安慕希就走。
安慕希好笑的搖頭,“方大小姐,我發(fā)現(xiàn)這么久沒見,你啥都沒變,胃口倒是大了不少。”
方言言很憋屈,“別提了,前段時間不是心情不好嘛,天天化悲憤為食量,結(jié)果……你懂的。”
雖然這話說的吊兒郎當?shù)模前材较P睦镞是劃過一抹刺痛。
“言言,對不起,我……”
“停!”方言言頓足,打斷她,“你丫的從來了到現(xiàn)在跟我說了幾句對不起了?你到底對不起我什么了?”
“我……”
“又想說我需要的時候你不在我身邊?得了,你又不是我男人,你在我身邊也不能咋的,再說了,就你現(xiàn)在一把骨頭的身材,我想借個肩膀還嫌棄太骨感呢。”
安慕希張了張口,想說什么,又被她的話噎的一句都說不出來。
正在這時,對面百貨商場的LED大屏上,突然播出一個驚心動魄的視頻……
霓虹閃耀的夜市,兩輛極速飛車擾亂了城市道路的秩序。
被追趕的是一輛暗色的加長版商務(wù)車,看起來價格不菲,后面的普通轎車窮追不舍,甚至絲毫不顧引起的交通事故。
一個人突然從車窗探出半個身子,手里還持著一把槍,那人兇神惡煞,對著那輛豪車就砰砰砰的開槍!
安慕希瞳仁一縮,心跳莫名漏掉一拍。
“臥槽!”方言言看的特別帶勁,“這是那部警匪片啊?好勁爆,你看前面那車,一看罪犯的車技就不錯啊,后面那人都打了那么多槍了都還是打中。”
“不過真是傻逼,車玻璃防彈的話,直接來個爆胎不就行了嗎!”
安慕希緊緊的盯著視頻,盯著那些子彈如離弦之箭一顆顆飛出去,可不知為,視線卻只是鎖在那輛被攻擊的豪車上。
車子極速狂飆,然而,在她無意看到車牌號的時候,她手中的可樂,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那輛車……那輛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