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兩個人影動作緩了下來,想仔細看看是誰,卻還是一片模糊,看不清樣貌。可見我這個夢里,還沒有完全想起什么。
黑色人影仍緊緊纏住白色人影:“她是武器的時候,你是她的主人。如今她已經(jīng)修成正果,已經(jīng)是仙界的上神,她有她的本心,她應(yīng)該自己掌握自己的意愿,你便不能再如以前那般指使她。”
說話間,輕顏劍已經(jīng)逼近了黑衣人,卻在他身后數(shù)尺,不再前進。
白衣人雙手結(jié)出法印,高聲喝道:“輕顏劍聽令,助我殺魔!”
輕顏劍在空中輕輕顫了一下,好像在抗?fàn)幹裁矗蚕袷窃讵q豫。
黑衣人淡淡的聲音,那語氣極其的熟悉:“三弟,神魔只在一念之間。你現(xiàn)在其實已經(jīng)成魔,卻自詡為神,必當(dāng)陷入萬劫不復(fù)。我勸你還是早早回頭,回頭是岸!”
白衣人動作踉蹌,卻仍倔強的穩(wěn)定住情緒:“你說可笑不可笑,咱們兄弟倆相繼成魔,那么父君會不會傷心欲絕?只是你雖入魔,卻并無魔性。可是我卻再也不能回頭了!”
黑衣人搖頭,卻巍然不動:“圣人也有犯錯的時候,你只不過是一念之差。你何必太過自責(zé),若你此時悔過,還能補救,若是仍執(zhí)迷不悟,便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白衣人仿佛在做艱難的抉擇,良久沒有發(fā)出什么聲音。
海水拍打著水花,陣陣涌起浪頭。白色的波濤滾滾遠去,這便是逝者如斯夫吧!
白衣人猛的抬頭,眼神中有凌厲的光芒閃過:“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可我不甘心,我只差這一步。都是你,是你阻止了我,你嫉妒我,陷害我!”
說話間,他的渾身真氣開始外泄,須眉噴張,身子也開始緩緩變大,大到頂天立地。沉重的腳步邁出,聲聲敲打在心頭之上。
黑衣人飛身而起,緊緊抱住白衣人的脖子,回頭朝我大喊:“顏兮,快刺過來,他馬上要變身了,再不阻止便不可收拾!現(xiàn)在也只有你可以阻止他!”
我在空中此時已經(jīng)幻回了人形,瞪著大眼睛看向他:“你要我殺了他?我怎么能殺了他!”
黑衣人聲音焦急而嚴(yán)厲:“不是殺了他,是殺了我倆!單憑你的劍氣,已經(jīng)殺不死他。只有用我的血才能將他毀滅,那我便隨他再輪回一次,也不枉我們做了一世的兄弟。”
我在空中一個盤旋,已經(jīng)淚流滿面:“我做不到,我殺不了他,更殺不了你。你叫我同時失去你倆個,我也沒有再活下去的勇氣!”
白衣人的身子還在變大,腳步踏向的地方,便如山崩地裂般,瞬間毀于無形。四周的天兵天將已經(jīng)漸漸圍攏開來,卻都遲遲不敢動手,也無從動手。此時的白衣人已經(jīng)堅不可摧!
黑衣人的聲音開始力竭:“快動手,再不動手,他毀滅的東西便越多,一切便將無可挽回。”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淚痕,終鼓起勇氣,一道光華從黑衣人后心穿心而過,將白衣人牢牢釘在地上。白衣人的身子被劍氣所傷,漸漸縮了回去。在回到正常大小的那一刻,兩具尸體瞬間如枯萎的花朵,只剩下兩具枯骨。只余一把流光瀲滟的寶劍,封印其上。
枯骨下滲出兩滴血跡,模糊了石堆旁的一朵花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