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初具人形時,只有6、7歲大小,是以所有的前塵往事,已經全部忘記。我天真的以為,我是師傅撿回來的孤兒,更忘了他日日給我心頭血,日日對我念的話。
當然,我不是沒懷疑過,我是師傅的私生女,因他對我的寵愛甚于其他師兄和師姐。因我從師姐處看的話本里,經常看到類似的情節。某個仙法高深的仙君,偶爾到凡間歷劫,便留下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直到多年之后,經歷很多蕩氣回腸的挫折,父子相認,灑了很多眼淚。所以,隱隱之中,我對自己的定位,是與師兄師姐們不同的。
這個奇怪的念頭一直持續到16歲。
我只記得,從我有記憶的時候,每日都要喝大量的鮮血才能維持。若是沒有了血,便會渾身乏力,精神不振,甚至昏迷。開始的時候,師傅對我喝血的時辰間隔把握不好,以至于我不是撐的要吐,就是餓的兩眼發黑,不得不經常跑出去自己覓食。
倉禹山林木繁茂,最適宜小動物棲息,當然也適宜大動物生存。我初初去山里打獵,便打到一只兔子,兩只山雞。關鍵是這些野味,味道著實鮮美,無論是生吃還是燒烤,都讓人回味無窮。
自此我便喜歡上了打獵,并且成癮。正當我一腳踩著一只野兔,一手扒著一只山雞,美美的享受之時。背后一道霞光傾灑下來,我猛回頭,竟是師傅腳踏祥云經過。旭日下,師傅的青衫與長天融為一色,恍如從天而降,我的小心肝頓時顫了一顫。我立時將兔子踢開,將野雞的骨頭塞在草叢之中。我用手背抹了一把嘴角,確定并未沾上血跡,才淡定的站起身來,向師傅行禮,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師傅仔細端詳我,冷冷的神色,讓我心里發毛。
我不確定他看到了什么,便一口咬定是出來散心。
師傅腳踩的地方正是我藏雞骨頭的地方,我以為他不過是歪打正著而已。便是發現了什么,也沒什么大不了,不過是幾只野味,無傷大雅,無關痛癢。所以,我便更加咬緊了牙,不肯說出實情。
師傅輕輕一拂,雜草退去,便露出了那幾根沾著血絲的骨頭。我感覺自己就像個小丑,在獨自跳舞。
師傅再一拂,雜草后邊竟然又露出了一只灰狼的尸體。剎那間,我的血就沖到了頭頂。也許我對于狼的恐懼,便是在那時埋下的。
“你可知,你今日犯了兩大罪過?”師傅從未有過這樣嚴厲的語氣對我。
我默默的想了很久,若是說罪過,好像有些嚴重了,要是過錯,倒還能接受。這過錯也不過是偷偷跑出來吃了只野雞罷了。
雖然算是殺生,但是我派并沒有明文規定不能殺生,便不算大錯吧!我派雖然也提倡素食,卻也沒有規定不能吃葷。況且對于我來說,戒葷的戒律更加不可能實行。最最重要的,我已經餓的很了,怎么也要我先填飽肚子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