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后。
顧若溪抱著顧念從胡同里跑了出來,她猛拍著車窗,只嚇了阮正東一跳。
“若溪小姐,你們這是怎么了?”阮正東看著顧念雙手染著鮮血,趕緊從車上走了下來。
“阮叔,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剛才看到一個男人走出去了嗎?”顧若溪喘著粗氣,形容著許朗的身高模樣,“他大概有這么高,對了他臉上都是血,應該很好辨認!”
“啊,是那個人啊?我剛才正好看到你說的那個人去了那邊,若溪小姐,您怎么會認識那樣的人?”阮正東奇怪地看著顧念。
“他走了?!什么時候?!”顧若溪一手抱著顧念,騰出一只手拉著阮正東,語氣急切。
“他已經走了十多分鐘了。”阮正東看了眼時間道。
“這么晚了他能去哪兒呢……”顧若溪一手扶著額頭,大腦一片混亂,許朗能走還好,只是他還帶著了顧念最心愛的小白。
“怎么辦老媽?!小白還在他手上!”顧念聞言急了,就要掙扎著從顧若溪懷里下來,“不行!我要去找小白,我不能讓它和那個人渣在一起。”
“阿念,你別沖動,我先帶你去處理傷口,許朗他不會傷害小白的,有芒果在,他不會那么做的。”顧若溪勸道。
“他失去了理智。”顧念皺眉,不肯妥協。
“你跟我去醫院,我去找小白,好嗎?”顧若溪看著顧念,后者不言,顧若溪接著道:“阿念,你不相信媽媽嗎?”
半晌,顧念才松口,“你要盡快找到小白,它怕生。”
“好,我答應你。”顧若溪心疼地抱著自己的兒子,從小到大,這孩子除了粘著她和尉遲威便沒有什么朋友,小白是他唯一的朋友,就如同當年地小橘之于顧若溪是一樣的。
“放心吧阿念,媽媽一定會把小白安然無恙地送回到你身邊。”顧若溪拍了拍顧念的肩膀,作出承諾。
在一旁聽了許久的阮正東仍是沒明白兩人在說什么,不過最后這一段他倒是聽懂了,他對著顧若溪道:“若溪小姐上車吧,我送您和小少爺去醫院。”
“麻煩您了阮叔。”顧若溪點了點頭,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車子隨即絕塵而去。
……
車上。
顧若溪攥緊身上的西服外套,聞著上面熟悉的薄荷香,心里一陣堵悶,她看著認真開車的阮正東,幾次想要開口問起尉遲威,卻又放棄了。
阮正東透過后視鏡看到顧若溪的表情,便猜到她是在找尉遲威,于是先開了口。
“若溪小姐,您剛剛看到大少爺了嗎?”阮正東明知故問道。
“恩……”顧若溪弱弱地應了一聲,隨后道:“阮叔,他去哪兒了?”
“大少爺他只說要一個人走走,不讓我跟著,所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兒。”阮正東直言道。
“一個人走走啊……”顧若溪升起一股擔憂。
“若溪小姐是和大少爺有了什么誤會嗎?”
顧若溪抿唇不言,她不知道該怎么和阮正東描述當時發生的事情,只有沉默以對。
阮正東知她不想說,也不逼她,只微微嘆了一口氣。
車廂內一直沉默著,顧若溪忽然想到今天不是尉遲威該回來的日子,于是問道:“阮叔,你知道他為什么這么早就從意大利回來了嗎?”
阮正東聞言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大少爺回來這件事誰也沒有通知,我也是剛剛在胡同口才見到的大少爺,這么晚了,大少爺八成是一下了飛機就趕過來了。”
“他怎么會知道我在這兒……”顧若溪喃喃道。
“若溪小姐難道不知道嗎?”阮正東語氣詫異,顧若溪抬頭看他,不解道:“什么?”
“上一次若溪小姐遭遇綁架之后,大少爺就命人從國外購買了最先進的GPS定位系統,安裝在了您的戒指中,所以無論您到哪,少爺都能第一時間找到你。”阮正東解釋著。
“還有這回事?”顧若溪低頭看著小指上的銀色戒指,那的確是尉遲威送給她的,只說要她一直戴著,卻沒想到這里面還有機關。
他是擔心自己出事嗎?顧若溪看著戒指出神,那不過是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銀戒,卻讓她感受到了滿滿的關懷。
心一下子被填滿,顧若溪忽然迫切想要見到尉遲威,想要抱著他,想要解釋剛才的一切,更想要告訴他,自己已經決定嫁給他了。
阮正東看出顧若溪在對待感情上的遲鈍,忽然有些心疼起自家少爺來,他于是道:“若溪小姐,大少爺對您的好我一直都看在眼里,希望您不要辜負了大少爺的感情,雖然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但您和大少爺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他是個很重感情的人,這我想您比我還要了解。”
“我知道。”顧若溪看著戒指微笑道。
她如何不知道他重情呢?十歲那年他落水,她相救,這小小的一件事,他竟然記了小半輩子,盡管陰差陽錯地誤以為救他的人是顧曼妮,但也同時也能體現男人的重情。
所以,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呢?
當年的事情,尉遲威一直被蒙在鼓里,一想到自己告訴他,她就是當年救了他的人,他臉上會出現的驚訝表情,顧若溪甜甜一笑,有些期待見到尉遲威了。
阮正東見顧若溪臉上的表情,便知她開了竅,車子一路朝著醫院出發。
……
醫院,急診室。
“做的很好,表現的很不錯。”護士小姐圍在顧念的身邊,小聲安慰著。
醫生一手拿著鑷子,認真挑著顧念手心里的碎玻璃,顧若溪站在一旁捂著嘴,生怕自己捂不嚴實,就會尖叫出聲。
剛才在胡同內,由于燈光暗沉,只能看到一片紅色,眼下在急診室的強光下,顧若溪清晰地看見顧念手上的每一道血口,甚至有一塊碎玻璃險些要刺穿顧念的手背……
“老媽,我一點都不疼。”顧念轉頭看著顧若溪,額角冒著細汗,他強忍著沒有扎麻藥,隨著那根最深的玻璃被拔出,顧念只覺眼前一黑,倒了過去。
“老媽,你快點幫我找小白……”顧念臨昏迷前吐出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