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nèi)，顧若溪三人又接連光顧了五家租房中介，她慢慢摸清了規(guī)律。
只要她一進門，沒過一分鐘，服務臺的電話必響，等到中介招待員掛斷電話后，一定會得來沒有房租可租的噩耗。
“這是本市最后一家中介了。”顧若溪看著門口明顯已經(jīng)有些破敗的門牌。
“老媽，這里靠譜嗎？”顧念透過玻璃門看到前臺只坐著一個大爺，穿著汗衫，手上拿著個蒲扇，乍看上去，倒像是個賣西瓜的攤主。
顧若溪聞言看了一眼那攤主，順勢教育顧念，“我們看人不能只看外表，這招待大叔興許是個世外高人呢？”
顧念似懂非懂地看著顧若溪，又轉(zhuǎn)頭看了眼那大叔，大叔正巧抬手摳弄著鼻屎，他不由地惡寒，“老媽，我們還是去下一家吧。”
“這是最后一家了。”顧若溪再一次沮喪地重申，她們別無選擇。
顧念嘟嘴，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尉遲威，揶揄他道：“這次你怎么不找機會落跑了？”
前幾次只要他和顧若溪一進中介，尉遲威一定會以各種理由開小差，說是來陪找房，但實際上也就頂了半個保鏢的職務。
對于這一點，顧若溪以尉遲威身體還沒恢復，不宜過度勞累為由替他開脫，然而顧念卻不認為這男人會做如此無用的舉動，只是他一直抓不到對方的小辮子，也沒法向顧若溪告發(fā)他。
尉遲威淡瞥了一眼顧念，也不反駁，倒是一旁的顧若溪替他解釋道：“阿念，你別這么說，他身體還……”
“還沒恢復，不宜過度勞累是不是？”顧念忙補了一句，沒好氣地看著自己的老媽，“老媽，你什么時候能不這樣天真啊？”
顧若溪眼睛瞪得老遠，正要反駁時，尉遲威插嘴進來，“好了，天就快黑了，趕緊進去吧。”
言罷，尉遲威便率先推門走了進去。
“看我找到房子怎么收拾你！”顧若溪瞪了顧念一眼，這孩子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
顧念朝顧若溪做了個鬼臉，朝著門跑過去。
一進門，顧若溪便聞到空氣中彌漫得潮濕氣，還有一股難掩的臭氣，那坐在小板凳上的招待大叔，只抬了眼皮看了三人一下，又垂下扇著風，直接無視了上門生意。
顧若溪心覺奇怪，她打量了一眼周圍的墻壁，眼前頓時一亮，滿墻都貼滿了各種租賃消息，且價格都比尋常價格要便宜接近一半！
顧若溪立即心生愉悅，本來對招待大叔不滿的情緒一下子煙消云散了，她禮貌地和招待大叔打招呼，“你好，我是來租房子的。”
那人這回連頭都沒抬一下，直指著墻壁，“自己選一間，租金半年起付，不退不換。”
顧若溪皺了下眉頭，心覺這服務態(tài)度未免太爛了一些，但眼下只剩下這一家中介，她也只有忍氣吞聲了。
她看了一眼墻上的房屋介紹，很快鎖定了兩間距離公司不算太過遠的兩處房屋，只不過房屋介紹上，并沒有房子的照片……
“老板，這上面怎么都沒有房屋的內(nèi)部照片啊？”顧若溪隨口問道。
“都是些老房子，沒有照片，你要挑中了，我直接帶你去看房子。”那大叔搖了搖扇子，眼睛始終是閉著的。
“那麻煩您帶我去一下這兩間房吧？”顧若溪指著墻壁最右側(cè)的兩間房屋信息。
大叔緩慢地抬頭，看了一眼那角落里的信息，隔了一會兒才開口，“那兩間房離這里太遠了，一來一回會耽誤我關店。”
顧若溪聞言，嘴角一抽，只能尷尬地笑著道：“那您說怎么辦呢？我急等著租房呢……”
大叔掀開眼皮，上下看了一眼顧若溪，又看了看站在她身邊一言不發(fā)的尉遲威，忽然問道：“你們兩個人住？”
“不不，是我跟我的兒子住。”顧若溪趕緊搖了搖頭，生怕和尉遲威扯上關系，她連忙拉過顧念，解釋道。
那大叔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兩人，才緩緩地從板凳上起來。
顧若溪見老板堪比烏龜?shù)乃俣龋行┙辜保植缓冒l(fā)作，只能等著老板緩緩走到前墻邊。
“喏，這間房子和你看中的那兩套格局差不多，就在這附近，我?guī)氵^去看看，你要覺得可以就回來簽約。”老板指著墻壁最中央的兩套房子。
顧若溪掃了一眼那房子的簡介，點頭道：“那就去看這套吧。”
老板搖了搖蒲扇，走到柜臺后面，套了一件大紅色的長袍，那袍子直垂地面，且那袍子還是長袖。
顧若溪看著外面的艷陽天，心里更加奇怪了。
“走吧。”老板穿好衣服，手上攥著一個桃木做成的手串，朝著門外走。
三人緊跟在其后，顧若溪回頭看了一眼那中介的大門，發(fā)覺門并沒有上鎖，她好心提醒著走在前面的男人，“老板，你店門忘記鎖了。”
“那門不用鎖，沒人敢偷我的東西。”那老板一臉淡然。
“老媽，這老板怎么神經(jīng)兮兮的啊？看著不大正常。”顧念拉著顧若溪的袖子，神情有些緊張。
顧若溪雖也覺這老板有些古怪，但她深諳不可以貌取人的道理，于是出言安慰顧念：“沒事的，只是去看看房子，不會有什么問題。”
顧念撇了撇嘴唇，也說不出來什么感覺，總之他對這家店沒什么好感。
尉遲威全程無話，臨離開前，他將身后的中介門牌拍了下來，郵件發(fā)給了高瀚。
……
天色漸漸黑了，三人仍是沒走到那間房子。
“老媽，我腿好酸啊！”顧念揉了揉小腿，沮喪著小臉。
“再忍一忍，應該就快到了。”顧若溪也覺腿腳有些酸麻，她本以為至少會驅(qū)車過去的，誰料那老板只一門心思地往前走，壓根理也不理三人。
“腿疼了？”尉遲威關切地望著顧若溪，“要不要我背你？”
“不用了，你要不要先回去？你身上的藥也該換了。”顧若溪搖了搖頭。
還不等尉遲威回話，前方便傳來那老板的聲音。
“我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