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
一個身穿白大褂,佩戴淺藍色口罩的男人推門走了進來。
“徐醫生,你來了!毙∽o士正照顧著昏迷的病人,忽然聽到門口的響動,抬頭看向門口,發現是徐清潤后朝他打著招呼。
徐清潤是這家醫院的外科醫生,更是該病人的主治醫師。
“他的家人還沒有來嗎?”清冷的男聲自口罩中飄出。
“是啊,警方那邊說發現他時并沒有能證明他任何身份的東西,現在只能等他醒來才可以通知病人家屬了,只是……不知道他還能不能醒來!毙∽o士望著許朗,口氣憐憫。
病人身上多處骨折,且后腦在落地時磕到了石頭上,淤血已經壓迫到神經,有很大程度會成為植物人。
徐清潤也清楚病人的病情,他正沉思時,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我去接個電話。”徐清潤朝小護士打了個招呼,隨后推門走了出去。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爽朗的男聲,“阿清,出來喝一杯啊?”
“今天不行,有一個病患還沒有脫離危險期,需要觀察。”徐清潤回頭看了一眼病房,拒絕了對方的邀約。
“哈?可……我可已經在你們醫院樓下了……”
醫院大門口,張一鳴一手拎著一箱子啤酒,一手拎著幾袋子食盒,遠遠看去,倒像是個送餐員。
掛斷電話沒多久,徐清潤便到了門口。
徐清潤接過張一鳴手中的啤酒,抱在懷里就朝醫院大廳里走,一走一過間不少人看著他。
徐清潤臉上一紅,忍不住抱怨道:“你這家伙怎么說來就來?也不知道打個招呼。”
“我這不是和你太久沒見了嗎?本想給你個驚喜,誰知道你丫今天真加班。 睆堃圾Q撇了撇嘴,一臉無辜。
“沒辦法了,我們去病房吧,要是被我領導看見,我也不用接著干了!毙烨鍧櫿Z氣透露著濃濃的無奈。
小時候,徐清潤和張一鳴可以說是一個家屬院長大的,兩人經常一起吃喝玩樂,他也習慣了張一鳴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
“你少在這跟我裝窮啊,徐叔不都當上院長了嗎?誰還敢開除你?膽子也真夠大的!”
“他不過是代理院長罷了,這家醫院還是公家的,他的權利有限,更何況我也不想和他扯上什么關系。”徐清潤一提到自己父親,態度冷了下來。
張一鳴太清楚不過這父子倆關系的僵持,徐清潤在高中時代交往了一個女朋友,硬生生被徐爸給攪和黃了,為這事徐清潤曾經離家出走過兩個月。
現在徐爸還在干涉徐清潤的感情,張一鳴也能理解個中心酸,“那我們趕緊去病房吧,對了,你不是有個重癥病患嗎?我們過去不影響病人休息嗎?”
“整個病房只有他一個,還是個車禍無家屬陪同的,這會兒正昏迷著,只要你不撒酒瘋,問題不大。”徐清潤言罷,淡瞥了一眼張一鳴。
上一次兩人喝酒,張一鳴直接當場拉著店里的老板一塊當街跳舞,當時場面別提多尷尬了。
“切,才一箱子啤酒,你把我酒量看得也太低了!”張一鳴不以為然,他看著走廊盡頭唯一亮著燈的病房,“哎,是不就那?”
徐清潤淡淡地“恩”了一聲,張一鳴便快步走過去,連個招呼也不打,直接推門進了病房。
“喂!你這小子怎么還這么沒規矩!這里可是醫院!”徐清潤推開門,正教訓著張一鳴,便看到他如雕像一般杵在原地,一動不動。
“一鳴?你怎么了?”徐清潤在張一鳴眼前揮來揮去。
張一鳴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他揉了揉眼睛,又朝床上看去,那面色蒼白、渾身裹著繃帶的人,不就是許朗嗎?!
徐清潤很快看出張一鳴的不對勁,見他一直盯著病人看,不確定地問道:“你認識他?”
“何止認識,還掐過架呢!”張一鳴點頭,他走到病床前,再一次確認了許朗的身份,他隨即撥打了顧若溪的電話。
公寓內,顧若溪正在整理自己和顧念的衣服,忽然接到張一鳴的電話,她得知許朗出了車禍,第一時間去了許朗家。
敲門仍是無人回應,里面只傳出芒果無助的喵叫聲,顧若溪立刻帶著顧念去了醫院。
顧若溪回國后還是第一次見徐潤清,算一算兩人也只見過三面,她從徐潤清的口中得知許朗這次車禍警方已經判定為意外事故,當時現場并沒有目擊證人,且當天下了大雨,不少證據都被洗刷得干干凈凈。
“那肇事師機去哪了?”張一鳴開口問道。
“目前還沒找到,警方還在調查中。”徐清潤回道。
“徐先生,他真的會變成植物人嗎?”顧若溪打斷兩人的談話,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難怪她這兩天聯系不上許朗,她只以為許朗太忙,沒顧得上聯系自己,卻沒想到他竟在那天作別之后就出了車禍。
“有這個可能,但萬事無絕對,只要他能在今晚醒來,也就沒事了。”徐清潤坦然告知,“不過若是他醒不過來,那成為植物人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留下照顧他吧,一鳴,麻煩你一會帶著阿念回家!鳖櫲粝虼,決定留下來陪許朗度過危險。
“大晚上的,你確定要一個人留在這里?”張一鳴對醫院一直有一股無形的恐懼感,尤其是在醫院過夜。
他先前因骨折住院,那半個月的住院生活可謂是煎熬。
“沒事啦!不是還有徐醫生在嗎?還有那么多護士,不會有事的。”顧若溪笑著道,她知道張一鳴的擔心,可她不能任許朗一個人在這。
“他家里人呢?出這么大個事,也沒有過問他的死活哦?”張一鳴看了眼昏迷的許朗,嘟囔道。
顧若溪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許朗從來沒在她面前提起過家人事,她與許朗也不過上下級的關系,彼此也很少過問對方的私生活。
“那行吧,不過就這一夜啊?你也早點睡,我這就帶著臭小子回去了。”張一鳴和顧若溪道別,隨后帶著顧念離開了醫院。
顧若溪便一直坐在病床前陪著許朗,直至深夜。
午夜零點,病床方向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