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笙嘴角的弧度緩緩收起,他神色平靜地望著屋內等人,眼睛如深潭一般幽深,令人看不透。
“白九姐姐!顧笙哥哥!”顧悅絲毫沒察覺到空氣的凝滯,她從沙發上跳下來,奔到門口,撲到了白九的身上。
“小白,阿笙,你們回來了。”阮棠笑笑,打破尷尬的氣氛。
白九表情有一絲尷尬,她朝阮棠擺手,推著顧笙進門。
“你余晚阿姨剛蒸了蛋羹,你們也來嘗一嘗。”阮棠走過來,試圖岔開剛才的話題。
白九正準備跟著過去,顧笙抬手拉住她的袖子,眼神直直地望著她,“小白,剛剛小悅說的接吻是怎么一回事?”
顧笙這一提,氣氛再一次尷尬起來。
白九抿唇,解釋道:“不是什么接吻,只是人工呼吸……我當時溺水了。”
聞言,顧笙揚唇,臉色好看了不少。
阮棠看著顧笙的模樣,像是明白了什么。當初顧曼妮與顧若溪兩人爭執一個尉遲威,現在兩人的孩子又喜歡上同一個,阮棠搖了搖頭,感嘆造化弄人。
“你們大家都杵在這干嘛呢?蛋羹都要涼了,快讓孩子們都過來嘗一嘗!”余晚從廚房里探出頭來,大聲喊道。
“來了!”阮棠應著,拉上白九和小悅一道去了廚房,廳內只剩下顧念兩兄弟面面相覷。
兩人身上均纏著繃帶,誰也好不到哪里去,倒像是一對難兄難弟,只不過這氣氛卻靜得有些詭異。
“怎么?不高興我來嗎?”顧笙開口,打破沉默。
“沒有。”顧念收回視線,背對著顧笙坐下。
自長島回來后,顧念幾次想要調查那蒙面男被人放走一事,卻都被顧笙推了回來,他一直不肯據實相告,曹嬌嬌更是一口咬定自己什么都沒看到,這件事一如前兩次襲擊一事,不了了之。
如此,顧念也不得不懷疑起顧笙。
“你還對長島的事耿耿于懷嗎?”顧笙明知故問道。
“你不是知道嗎?”顧念不答反問。
“我找到線索了。”
顧念倒茶的動作一滯,顧笙按下輪椅按鈕,來到他面前,將資料遞了過去。
“這里是事件發生前后出入長島的人員記錄,我用紅色筆標注的人便是可疑,車站監控錄下的這伙人,在我們遇到襲擊的當晚曾出現在長島的火車站中,幾人身上均負了傷,車站的工作人員也有印象。”顧笙拿過顧念的茶杯喝了一口,接著道:“我依次盤查了這些人的底細,發現他們年紀都不算大,最小的只有18歲,基本上都是早早輟學的和無業游民。”
“襲擊我和卞婷的那伙人訓練有素,不像是普通人。”顧念道。
“我話還沒有說完。”顧笙看著他,“這伙人都服務于同一個組織。”
“什么?”
“斧頭幫。”
顧念眉頭輕顰,顧笙接著道:“基本可以斷定,當晚襲擊我們的就是混跡黑道的小混混們,他們出手沒有章法,但快準狠,可見是受過訓練的。”
“斧頭幫?我聽都沒聽說過,他們為什么要我的命?”
“這個我也不清楚,山鬼幫的勢力只局限在日本,國內一些幫派我也很少接觸,父親也不在,所以消息只能查到這了……”顧笙面露抱歉。
“你做的已經夠多了。”顧念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臉真摯道:“謝謝。”
“你我是兄弟,談不上謝不謝。”顧笙垂眸,嘆氣道:“其實,我還欠你一句道歉。那個黑衣人,是我放走的。”
顧念早就料到如此,他收回手,吐出兩個字。
“理由。”
“他告訴我,如果他不在零點前回去,就會有更多的人來襲擊,小白畢竟是個女生,你和我又受了傷,別墅里還有那么多的學生,我不想無辜的人受到牽連,所以……”
“所以你就信了他的話?”顧念無語道。
“是。他向我保證,只要我放了他,就會放了我們,沒想到我剛割斷了繩子,他就奪過那把刀朝我刺了過來……”顧笙抿唇,“好在曹同學及時趕到,嚇跑了那人,我才撿回了一條命……”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這些?”他看向顧笙,眼里滿是糾結。
“告訴你又有什么用?只會顯得我無能,我……我不想在小白面前丟臉。”顧笙握緊拳頭,一臉痛苦道:“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人玩弄在股掌中……”
“夠了,別再說了,我遲早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顧念將他按進懷里安慰道。
“阿念……”
顧笙倒在他懷里的那一剎那,嘴角隱隱上揚,然而只是短短的一瞬。
顧若溪歸來,一進門就撞上這樣兄弟情深的一幕,立刻沖上去給兩個“兒子”來了個顧氏熊撲。
“我的乖乖!”
“喂,媽,我的頭……”顧念痛得直叫。
“若溪阿姨,你壓到我的腿了……”顧笙抿唇,看著繃帶外隱隱滲透的血。
顧若溪聞言起身,定睛一看才發現兩人身上均纏著繃帶,她驚叫道:“你們,你們兩個這是怎么搞的?!”
“這個……一言難盡……”顧笙露出無奈的笑容。
尉遲威扛著四五個行李箱追上來,就看到心愛的妻子低頭抹著眼淚。
“砰——”他一把扔掉行李箱,將顧若溪橫抱了起來。
眾人聽到門口傳來的響動涌了出來,就被硬生生塞了一把狗糧。
“喂喂,大庭廣眾光天化日的,你們兩個注意一點行不行啊?”高瀚順著二樓的樓梯一路滑下來。
顧若溪見大家都來了,紅著臉道:“威,你先把我放下來……”
“你先答應我不能再哭了。”尉遲威皺眉道。
顧念扯了扯嘴角,無語道:“老媽不過是掉了幾滴眼淚,你至于這么小心嗎?”
“你懂什么?!”尉遲威直接吼了出來。
“……”
“你媽媽現在哭不得,你頭頂那些繃帶怎么回事?趕緊拆了,你媽現在見不得丑東西。”
丑?東?西?
顧念心底一萬只草泥馬呼嘯而過……
“只是懷孕,沒有那么多講究的。”顧若溪安撫道。
“什么?!你懷孕了?!”眾人看向顧若溪的肚子,仿佛見鬼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