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看著滾落到自己腳邊的籃球,俯身就要撿起,這時,視線里多出一雙修長的手,那雙手骨節分明,白皙得有些過分。
熟悉的味道傳來,白九抬起頭,對上一張溫柔的笑臉。
“咣當——”掃帚落地,白九一臉怔愣地望著來人,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顧念看向那人,瞳孔放大。
“好久不見了,小白!睖厝岬纳ひ魝鬟M白九的耳朵,喚回她的神智。
“你回來了!鳖櫮罘畔聲,走到顧笙面前,看著他身下的輪椅,“你的腿……還是不行嗎?”
顧曼妮死后的第二年,顧笙為治療腿上趕赴國外進行治療,一走就是五六年,不想三人竟在這里遇見。
“暫時還不能完全脫離輪椅,不過好在現在已經有了感知!鳖欝衔罩约旱耐,視線落到白九的身上,“小白,多年不見,你還記得我嗎?”
白九不敢去看顧笙的眼睛,那樣溫柔的眼神,不該是她配見到的……
她當年親手殺死顧曼妮,為的是顧悅,卻沒考慮過顧笙的感受,殺母之仇不共戴天,只是顧笙等人并不知真相,可她自己,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裝傻的。
“小白?”顧念在她面前揮手,一臉狐疑地看著她,“你走什么神?阿笙問你話呢!
白九反應過來,撿起地上的掃帚,沖著顧笙微微頷首,急忙道:“我,我還要趕在上課前把籃球場打掃出來,就不陪你們聊天了!
“哎,小白!”顧念想要叫回她,卻被顧笙阻攔,“算了,由她吧,最近一段時間,我恐怕要麻煩你們了。”
“怎么?離家出走了?”顧念挑眉看他。
顧笙淡瞥了他一眼,“你當我是你嗎?頑劣不堪,稍有不如意就離家出走,也只有若溪阿姨那樣的好脾氣才能包容你了!
“嘖嘖!
“父親和白阿姨帶著兩個妹妹正在環球旅行,還無暇顧及我,我在國外療養院待得煩了,想回國散散心,怎么?你不愿意收留我?”
“自然愿意,我巴不得你回來!鳖櫮钏室恍,勾起他的肩頭,十分親熱。
顧笙越過他的肩膀,望向遠處的白九,一向溫柔的眼神瞬間變得狠辣起來……
……
轉眼間就到了下學時間。
校門外。
“小白,你帶著阿笙先回家,老媽自然就安置他了。”顧念對著白九道。
白九沉默,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你要去哪兒?”顧笙轉頭看著他。
“前些天惹了點麻煩事,不值一提,你先跟小白回去,過兩個小時我就回來。那先這樣了,拜——”顧念揮揮手,坐上車子,一踩油門,車子揚長而去。
白九看著立在商務車前面的顧笙,不自覺地握緊手心。
顧笙坐在輪椅上,看著高度足足到他膝蓋的車座,無奈一笑,抱歉似的看向白九。
“小白,麻煩你了,能將我推上車嗎?”
白九愣了一下,發覺他是在叫自己,趕緊點頭跑過去,將顧笙推了上去。
回程的路上,白九一直坐在后座,頭垂得低低得,不知道在想什么。
顧笙也出奇得安靜,上車后闔眼休息,沒有主動搭話,白九倒也算輕松,只是心一直提著,不敢懈怠半分。
尉遲莊園。
顧若溪接到顧念的電話,早早就預備好了飯菜和房間,等待顧笙歸來。
飯桌上,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語,十分熱鬧。
顧悅見到顧笙也是分外親近,唯獨白九坐在桌子的角落,心事重重,一臉的疲憊。
“小白,你身體不舒服嗎?”顧若溪注意到她的神色,詢問她道。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朝她投去目光,白九強顏歡笑道:“沒什么,就是覺得心口有些發悶……”
“那你快回房間休息,我這叫許醫生過來看一看!鳖櫲粝泵Φ馈
“不用了顧阿姨,我睡一覺就好了!卑拙耪f著,起身沖大家鞠躬,“不好意思打擾了大家的興致,我身體不適,就先回去了!
“小白姐姐這是什么話那,你病還都沒好呢!我們怎么會怪你?”顧悅眨巴著眼睛道。
“病?”顧笙眉頭輕皺,看向白九,“你生了什么病?”
“普通感冒而已!卑拙哦Y貌地笑笑,顧若溪道:“好了孩子,你快些上去休息,早些睡覺!
“是。”白九頷首,轉身上樓。
“小白姐姐這體質有異,治療起來也是艱難,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徹底痊愈。”尉遲辛嘆息一聲道。
“不是說只是普通感冒嗎?”顧笙心生疑問。
“是,也不是,阿笙哥哥還不知道吧?小白姐姐這身體和我們正常人不同,我們感冒發熱,她呢,與我們正相反,渾身冰冷像是冰人呢!”
“阿辛!”顧若溪呵斥住尉遲辛,“你少胡說八道!
“我才沒胡說……”尉遲辛癟嘴,小聲抗議。
顧若溪狠狠瞪了他一眼,她本能地不想讓白九身體有異一事被大多人知道,畢竟這樣的體質,實在奇葩,要是有心存不軌的人,將這事傳出去,恐怕會給白九招來災禍。
這件事,許儀臨走時也是千叮嚀萬囑咐過的。
尉遲辛見母親如此兇悍,默默閉上嘴不說話,顧笙留了心思。
晚飯后,客房。
顧笙坐在床上,取出隨身攜帶的小箱子。
“啪——”箱子彈開,他從中取出一只泛著黑氣的水晶球,那球身通體灰色,一團黑霧正上下躍動著。
他高舉水晶球,眼底有一團黑霧浮動著。
“去吧!
話落,水晶球內的黑霧忽然沖出,直奔向角落里的輪椅,在一處纏繞著不肯離開。
“吱嘎——”地板發出一陣響聲,顧笙撐著身體下了床,他雙腳立于地面,每走出一步,腳底板都有黑氣發出。
他行至輪椅前,眼睛瞇起,那黑霧纏繞之處,正是白九碰過的地方。
他忽然伸手,大力握住那團黑霧,“咻”地一聲,黑霧沖出大門。
顧笙立即坐上輪椅,推開門跟著黑霧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