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一臉淡定地看著面前嚴肅的中年男子,本不想搭理,但顧若溪不停地沖她使眼色,她才勉為其難地開口。
“是。”
卞賀看出她的冷漠,眼里閃過一絲冷芒,沉聲道:“你為什么打傷我女兒?她得罪你了?”
白九想了想,搖頭道:“沒有。”
卞賀見她這傲慢的樣子,胸口憋著一團火,他一向視若掌中寶的女兒被人欺負,要不是對方只是個毛都沒長全的小丫頭,他早一巴掌上去了!
“那你憑什么打她?!”卞賀控制再控制,仍是吼了出來。
“我不喜歡別人碰我,尤其是不熟的人。”白九老實回答,“今早下課時,她突然從后面過來拍我肩膀,我一時疏忽沒注意到她,下意識地就……”
“只是拍個肩膀,你至于折斷她的手嗎?!”卞賀紅著眼睛沖到她面前,顧念立刻擋在白九面前,怒目看著卞賀,“你想干什么?!”
“阿念!”顧若溪大喝一聲,“退下!”
顧念看了看盛怒的顧若溪,握緊拳頭,退到一邊。
“小白,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顧若溪走到白九面前,眉頭深深顰起。
白九淡淡地“恩”了一聲。
“啪——”一記巴掌落下,白九被打得頭一偏。
……
學校,走廊。
卞婷去而折返,急匆匆地朝校長辦公室跑去,不忘叫上腳步明顯慢她的王助理。
“王叔,你快一點呀,晚到了不知道爸爸會鬧成什么樣。”
她還是沒辦法放心把這件事全權交給父親,父親總是最心疼她的,可若是因為這件小事就得罪了顧念,那豈不是得不償失了?
“大小姐您就是太善良了,那個女孩就是被開除可都是輕的了,您的手可斷了呀!您還這么急著去幫她干什么?”王助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道。
卞婷不答話,她跑上六樓,直沖校長辦公室,顧不上敲門,她一把推開門,只見顧念正抱著白九,她心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有些刺痛。
顧若溪沒想到卞婷會回來,她收起發麻的手掌,對著白九道:“小白,向卞婷道歉。”
“道什么歉?!她有什么錯?!”顧念咆哮出聲。
卞婷還是第一次見顧念發這么大的脾氣,她捂著嘴,對著顧若溪道:“顧阿姨,我都說了沒事了,不用道歉了,也怪我不好,我本來是想關心一下新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這怎么能是你的錯呢?”顧若溪搖頭,轉身看著白九,“小白,道歉。”
白九聞言,抬頭看著顧若溪,非人的她并不能感受到顧若溪此時復雜的心情,她聽話地沖著卞婷的方向彎腰,鞠躬九十度。
“對不起。”
溫潤的女聲并不算大,卻足以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顧若溪閉上眼,轉頭對著卞賀道:“卞市長,我稍后會將醫藥費和撫恤金都轉到您的賬戶上,希望您寬宏大量,不要和一個孩子一般計較。”
顧若溪一句話將卞賀堵得死死的,巴掌也打了,錢也給了,他就是再有什么不滿和脾氣,也不能再對著白九一個孩子發作。
明面上她是打了白九,承認了她的錯,實際上卻是在護著她。
卞賀只好借坡下驢,笑著道:“都是孩子們打打鬧鬧,顧總這一巴掌可是有點重了,這孩子的臉可都腫了。”
“只是皮肉傷,沒法和卞婷受到的傷害相提并論,我還覺得打得有些輕了。”顧若溪回道。
卞婷聽到顧若溪叫出她的全名,嘴唇輕抿,拉著卞賀的手道:“爸爸,好了啦,我們都是同學,以后還會成為朋友的,對不對,白九同學?”
“朋友?”白九一臉怔楞地看著卞婷。
“恩是啊,朋友!”卞婷沖她微笑,笑容如暖陽一般。
白九眼神有了一絲變化,朋友……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類愿意和她做朋友……
“恩。”她應著。
“爸,你看吧。”卞婷得了回應,立馬看向卞賀。
“好好,是老爸多管閑事了行了吧?你這小丫頭。”卞賀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卞婷笑笑,轉頭對著校長一干人道:“校長,老師,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這件事都是我不小心造成的,白九同學人很好,大家也都很喜歡她呢!希望校長收回話,不要開除她了……”
“額?”裴校長一愣,他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怎么就談到開除了?
見眾人都朝他看過來,裴校長只好硬著頭皮道:“好好,卞婷同學心地善良,友愛同學,等到下一次的表彰大會,一定要好好夸一夸你。”
“謝謝校長。”卞婷揚起笑臉,“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啦,阿念,白九,顧阿姨,我先回去啦。”
“好孩子,快回去看看手吧,等到這邊處理完,我一定帶著阿念去看你。”顧若溪對著她道。
“好,我一定備好水果茶點等你們!”卞婷說完,拉著卞賀出了校長室。
白九望著卞婷離開的方向,忽然覺得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
“朋友……”她呢喃出聲。
“什么?”顧念皺眉看她。
“沒什么。”白九搖搖頭,什么也沒再說。
“阿念,你帶著小白去車上等我,我和校長有幾句話要說。”顧若溪看著兩個孩子。
顧念點頭,拉著白九出門。
孩子們一走,顧若溪開門見山道:“裴校長,我想知道您為什么一定要開除我的孩子?”
“你那個可不叫孩子,他威脅老師,欺壓同學,仗著自己家里有點臭錢,在班級里橫行霸道,頑劣不堪!你看看,他都把我們的老師欺負成什么樣子了?!”
裴校長指著一旁哭泣的趙瑜道。
顧若溪掃了一眼一旁的趙瑜,趙瑜見兩人提起她的事,象征性地掉了幾滴金豆子,哭得更大聲了些。
接觸過顧曼妮、云婉瑩等人后,顧若溪一眼就看穿趙瑜這拙劣的演技。
“裴校長,說話辦事都要講究一個證據,阿念他一向都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即使性格孤僻了一些,為人冷漠了一些,但欺負同學,威脅老師這些事,我不認為他能做出來。”
“如果非要說他做了。”顧若溪頓了頓,看向趙瑜,“那也要看對方是不是做了什么讓人無法忍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