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宇凡哪里敢還手，規規矩矩地站著，任打任踢，陳曉娟打累了，這一低頭看到地上的旗袍，心中又是一團烈火燃燒，她左右尋覓著，視線落到墻角的消防栓，也管不得其他，直接抄起消防栓就要朝曾宇凡的臉上去砸。
顧若溪一直躲在暗處，見陳曉娟真要拼命，趕緊跑了出來，她驚叫道：“阿姨？！小凡！”
陳曉娟高舉著消防栓，轉頭看著顧若溪，“咣當”一聲，消防栓落地，陳曉娟推開曾宇凡的身體，主動鉆進了大門，“砰”地一聲甩上了門。
顧若溪走過來，看著地上的旗袍和臉上全是抓痕的曾宇凡，心疼道：“小凡……你，你這是怎么了？”
曾宇凡猛地抬頭，看著顧若溪的眼睛，他心中不是沒有懷疑，怎么好端端地陳曉娟會被放出來？他明明是追著她的影子上來的三樓，可出現的卻是母親。
如果是她放了母親，那么這一切就說得通了。
可當他觸及顧若溪那滿是關懷的眼神后，心中的疑慮登時被打散。
他的若溪怎么可能會有如此心計？何況，她早已失憶，做這樣的事，根本沒有動機才對。
“小凡，你怎么不說話？你這傷是怎么回事？還有阿姨，你們兩個……”顧若溪語氣滿滿的擔憂，她抬手觸碰曾宇凡臉上的傷，心疼道：“我去給你拿藥。”
她轉身要走，曾宇凡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身邊，經過剛才那么一鬧，他哪里還有興致做那檔子事，只盯著她看。
“小凡？你怎么這么看我？”顧若溪一臉無辜。
“你剛才躲去哪了？”曾宇凡開口。
“我一直在天臺等你的啊。”顧若溪鼓著小嘴道：“我一邊吹著風一邊等你，你看我的臉，都已經被吹紅了。”
曾宇凡盯著她發紅的小臉，抿唇道：“那你怎么又跑下來了？”
“你還說呢！你那么久不來，我以為你是不想找我偷偷回去睡覺了，這不就下來了，誰知道走到三樓就聽到有人喊叫，我好奇走過來，就看到阿姨穿成那個樣子，還舉著個消防栓，小凡，阿姨是不是還在生我們的氣啊？”
說著，顧若溪不忘朝門口瞄了兩眼，眼里全是關切和擔憂。
曾宇凡見她這幅模樣，實在不像裝出來的樣子，說的話也合乎情理，只是這未免太巧合了。
“小凡，我們先回去擦藥吧，要不明天婚禮上你頂著這樣的臉出門，我怕大家覺得我還沒過門就開始家暴了。”顧若溪癟嘴看著他。
她這一句話提醒了曾宇凡，他低頭道：“若溪，你先回去準備藥水，我和母親有幾句話要單獨說一說。”
“好。”顧若溪點點頭，臨走時不忘叮囑他，“有什么話一定要好好說，要是阿姨再動手的話，你也不要傻站著挨打，記得躲一躲。”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聞言，曾宇凡會心一笑，顧若溪這才放心離開。
她一走，曾宇凡看著地上的旗袍，一股難言的羞恥感生出，他轉身敲了敲房門，推門走了進去。
他剛一進門，一個黑色不明物體朝他飛了過來，曾宇凡反應迅速，閃身躲開，額頭還是免不了被劃出一道口子，血液順著他的額頭流進眼睛里。
“媽。”曾宇凡沖著窩在床上的陳曉娟道。
“你別叫我媽！”陳曉娟大吼一聲，語氣夾雜著一絲哽咽，“我真是作孽啊，竟養了你這么個白眼狼，枉我這么多年悉心栽培你，怎么？你這饑不擇食，打主意到我這老媽子身上了？！”
“媽，這都是誤會！”
“誤會什么誤會！？你當我是瞎子還是聾子？！恩？”陳曉娟高聲道：“今天的事情還被那個賤人看見了，你讓我以后怎么頂著這張老臉活下去？！你這是要逼死你老娘啊！”
“媽，若溪她不是那樣的人。”曾宇凡結巴道：“況且，況且她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她單純得很……”
“單純？！”陳曉娟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她嘲諷道：“你怕是豬油蒙心了，連她有三個孩子的事情都忘了？！你就是再喜歡她！也不能自欺欺人！她就是個賤人！揣著明白裝糊涂！也就是你，單純可欺！人家說什么信什么，竟然為了娶她還把我關了起來！怎么？今天要不是出了這檔子事，我看你根本沒打算來看我一眼是不是？！”
陳曉娟咄咄逼人的態度令曾宇凡抬不起頭，額角的鮮血一滴一滴順著臉頰流下來，他咬唇道：“媽，今晚的事真是誤會，我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我，我這心里高興，就多喝了兩杯，沒想到貪杯喝醉了，這才把您當成了若溪，我……我知錯了媽，求您原諒兒子吧！”
“你這是喝醉了還是眼珠子讓人給挖了？！你媽我和她都分不清了？！那以后是不是你喝醉了，什么人你都能認錯？！誰你都敢碰了啊！”
“媽，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會……”曾宇凡抿唇，“我心里就若溪一個人。”
“呵。”陳曉娟冷笑，“這話不假，你心里就她一個，哪里還有我這做媽的半點位置？你給我滾！你明天不是要娶她嗎？好，明天你既然結婚，那你這媽就當作死了，也不必去捧你們的場，你記住，只要你前腳離開這個家，回來我就讓你看到我的尸體！我叫你娶！”
“媽！”
“我不是你媽！”陳曉娟怒喝道：“今天的賬，我改天再跟你算！你明天敢娶她，我就從這樓上跳下去！給你省一筆贍養費！”
“媽，你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若溪？”曾宇凡表情痛苦。
“就憑她這個女人不是個好東西！”
“您這是偏見！她對我很好，她愛我，肯嫁給我，這世上還有什么比兩情相悅更美好的事情了？”
“你傻了？”陳曉娟抬起頭看他，“你真以為她是真的對你好？我看啊，她就是裝失憶，正尋機會怎么反咬你一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