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顧曼妮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高瀚躲在樹后，一臉錯愕地看著瘋狂揮到的喬安妮，顧曼妮周圍的矮樹叢上幾乎沾滿了鮮血，她每尖叫一聲，樹葉便紅一分。

他曾經是服役于國家的特戰隊員，在各種營救行動和戰爭支援中看到過不少殘忍的一幕，他曾經在戰場上見到過頭顱和身體完全分開的人，眼下發狂的喬安妮，儼然將他拉回了曾經的生活中。

高瀚不禁打了個哆嗦，“最毒不過婦人心”這句話，果真沒錯，他一直觀察著喬安妮的動作，見她根本無心要讓顧曼妮死，他也就沒必要出手。畢竟，顧曼妮此時的報應，比起她做過的事，簡直不值一提。

不過短短的幾分鐘，顧曼妮的臉已經一片血肉模糊了，她的衣裙已經碎得不成樣，勉強裹身而已。她趴在地上，眼淚順著血水一并往下流。

喬安妮看著滿臉是血的顧曼妮，忽然停了動作，幾乎在她停手的剎那，顧曼妮忍著劇痛連滾帶爬地沖到河邊，借著倒映看著那張血色的臉。

黑夜下她只能勉強看到一點黑影，血液順著她的臉頰流進河水中，她“啊”地一聲尖叫起來，喬安妮走到她身后，抓起她的頭發往后拖。

顧曼妮痛得大叫，臉上的傷口也血流不止，喬安妮將她扔到一塊石頭上，一腳擦在了顧曼妮的肩頭，她舉起那把已是血色的水果刀，立在頭頂。

“安，安妮！冷靜點！求求你，不要殺我！”顧曼妮反應過來喬安妮要做什么時，立馬哭著求饒。

“顧曼妮，你該為自己做出的事付出代價。我已經不想活了，你知道嗎？因為你，兩條人命即將消失在這世界上。”喬安妮眼里泛著淚花，她伸手撫摸平坦的肚子，那里面還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只是很可惜，他不被任何人所期待。

“你都說了，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既然我活不成了，你就下地獄去陪我吧！”喬安妮大喝一聲，舉到朝顧曼妮的胸口刺了過去。

“鈴鈴鈴——”一串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在寂靜的樹林里顯得尤為刺耳。

高瀚忙著去按手機，慌亂之下索性直接關機，他再抬頭時，只見喬安妮舉著水果刀，面目猙獰地瞪著他。

“啊！”喬安妮毫無猶豫地下刀。

高瀚快速反應過來，一個閃身躲開了喬安妮的攻擊，他翻身站起來，腦后忽然遭受重擊，他忍痛回頭，喬安妮一手照著他額頭又是一記重擊。

高瀚眼前一花，徑直朝后倒了過去，他捂著頭就要坐起來，喬安妮突然撲過來，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胸口，揮刀朝他眼睛刺了下去。

“咣當——”水果刀在空中飛出老遠，直插進地面。

喬安妮下意識地轉身，腰間一痛，整個人歪到一邊，樹叢的枝丫擦破了她的手臂，她怒目著抬起頭，對上一雙陰惻惻的眼睛。

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之前被逼迫跪在地上的回憶，喬安妮心里一陣心虛，低頭不知道在想什么。

高瀚趁機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土，站到尉遲威的身邊。

尉遲威淡瞥了一眼狼狽的高瀚，語氣平淡，“想不到你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

“嘩擦，你還好意思說，不是你忽然打電話過來，我怎么可能被她偷襲？”高瀚瞪了一眼尉遲威，轉頭看著地上的喬安妮，“這會兒你倒是消停了，剛才那股狠勁兒呢？”

喬安妮低頭不說話，模樣乖巧，和剛才發瘋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阿威！阿威救救我！”顧曼妮聽到尉遲威的聲音，她眼前一片血色，模糊得看不清人影，只能循著聲音爬過去。

尉遲威聽到她的聲音，偏頭看過去，在見到顧曼妮滿臉是血的模樣時，他眼里閃過一次錯愕，眉頭漸漸皺起。

“喬安妮做的，這女人下起手來，真是狠。”高瀚小聲在他耳邊道。

顧曼妮摸到一雙嶄新的皮鞋，她順著那雙鞋一把抓住尉遲威的褲腿，“阿威，我知道是你！是你來了對不對？你來救我了對不對？阿威，嗚嗚，我好痛啊。我的臉……”顧曼妮哭到一半，聲音忽然尖了起來，“阿威！幫我報仇！幫我報仇！”

“高斌的事，是你做的吧。”尉遲威開口，語氣篤定。

顧曼妮哭嚎的聲音戛然而止，她怔楞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然而，她此刻的沉默，也恰恰印證了尉遲威心中的猜想。

其實，在收到高瀚發來的短信時，他就已經猜到是她所為了，只是不親自來印證，總是無法相信。原來記憶中的那個人，早就變得面目全非了。

尉遲威微微閃身，掙脫開顧曼妮的手，他遠遠地立在一邊，只道了四個字，“自作自受。”

顧曼妮動作一僵，手還維持著在半空的姿勢。高瀚看著她那張血肉模糊的臉，胃里就是一陣不舒服。

這時，一直低頭沉默的喬安妮忽然發起瘋，她沖過來，拉著顧曼妮的衣領子，將她朝河里面拖，“撲通——”兩人落水。

“抓住她！不能讓她死了！”尉遲威立刻下了命令。

“阿威，救我！”顧曼妮大叫。

高瀚上前幾步，一巴掌拍在了喬安妮的脖頸后，將她二人從水里拖了出來。

“咳咳咳！”顧曼妮趴伏在岸邊，臉上的傷口因河水的沖刷隱隱作痛著，她仍是支撐著半個身體，仰頭看著尉遲威，“阿威，我就知道，你不會放我不管的！阿威！”

“顧小姐想多了。”尉遲威一盆冷水潑了過來，“死對于你來說，實在是太便宜你了。”

顧曼妮一臉震驚地看著尉遲威，“你……”

“高瀚，帶上她，我們走。”尉遲威看向高瀚，他口中的“她”無疑是已經被打暈了的喬安妮，至于顧曼妮……

“阿威！你別走！求求你帶我走好不好，阿威！”顧曼妮連滾帶爬地去抓尉遲威的褲腳，“阿威，我錯了，我錯了阿威！”

“滾。”尉遲威怒吼一聲，一腳踢開了顧曼妮。

顧曼妮被踢到一邊，等她再爬起來時，尉遲威三人已經消失在了樹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