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川澤秀一推開顧曼妮的手,站在離她一步之遙的地方。
他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顧曼妮垂眸,掩蓋眼里劃過的一絲憤怒,她抬手擦拭了一下眼角,便轉過身去背對著川澤秀一,肩膀微顫著,發出細微的嗚咽聲。
川澤秀一見她哭得如此傷心,心頓時被擾亂了,他低頭道:“曼妮,對不起,我先走了。”
“等等。”顧曼妮深吸一口氣,開口攔住他。川澤秀一隨即停在門口,等待顧曼妮下一句話。
“秀一,幫我出去。”顧曼妮面露祈求,她聲音沙啞,眼中泛著淚光,任誰見了也不免生出幾分疼惜之情。
川澤秀一轉身看著她,心里起了掙扎,他來之前自然調查過顧曼妮是因為什么入獄,兩人在一起過,他很清楚她的手段,他會來到這里,不過是為了看一看她,至于救她出去,他本沒有這個打算。
“曼妮,人做了錯事,就要承擔后果,我救你等于害你。”川澤秀一語氣認真。
“我做了什么錯事了?我是被冤枉的啊!我就算再恨若溪,她到底是我的親妹妹,我怎么可能會買兇殺人呢?!”顧曼妮拍著胸口,激動地看著川澤秀一。
“你是被人冤枉的?”川澤秀一驚異道。
“不錯,冤枉我的人就是寧姝!她是商仁華的情婦,商家為了對付尉遲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她知道我與若溪一直不對付,所以才找到了我,可是,我一聽她要殺害若溪,就拒絕了她!”顧曼妮一手扶著桌子,語氣充滿了懊悔,“我當時并沒有報警,只以為我不幫她,她便沒有辦法傷害若溪,可是……”
川澤秀一靜靜地聽著,顧曼妮到最后卻哭得泣不成聲,他心一軟,開口問道:“曼妮,你難道不恨若溪了嗎?”
“恨,我怎么能不恨?”顧曼妮揚起頭看著他,“我恨她奪走了我的生活,奪走了父親的寵愛,可是,我還沒有喪心病狂到殺人的地步啊!”
“我知道在你們眼里,我是個十惡不赦的人,就連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阿威都不了解我,只是,我沒有想到,就連我最愛的人都不相信我!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話落,顧曼妮眼里閃過一次狠意,她望向堅硬的水泥墻壁,大喊一聲,便沖了過去。
“曼妮!”川澤秀一瞪大了眼睛,他趕緊伸手,拉回了顧曼妮,可她的額頭仍是免不了蹭到了墻壁上,留下了一團血痕。
“你放開我,你讓我去死吧!”顧曼妮哭嚎著要接著撞墻。
川澤秀一被嚇壞了,他抱起顧曼妮不肯撒手,“曼妮,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你別沖動,你還有笙兒啊!”
一提到顧笙,情緒失控的顧曼妮忽然鎮定下來,她抬眼看著川澤秀一,疑惑道:“笙兒……”
“是啊,笙兒,他始終都是愛你的,難道你就要這么丟下他嗎?”川澤秀一不住地點頭,滿眼心疼地看著顧曼妮。
“笙兒有了新的媽媽,他遲早會忘記我的。”顧曼妮苦笑道。
“不會的,你是他的親生母親,血肉之情怎么能輕易割舍呢?曼妮,我求你別放棄生的希望,我會查明一切,想辦法救你出去。我不會讓你含冤入獄的!”川澤秀一語氣堅定。
“真的嗎?秀一,你真的愿意救我出去?”顧曼妮不敢置信地看著川澤秀一。
“恩,我愿意,你耐心等著我,最晚不超過三天,我一定能夠救你出去!”
川澤秀一一再的承諾令顧曼妮終于放寬了心,她不再鬧著要自殺,兩人分別之際,顧曼妮還主動擁抱了川澤秀一,這一次他沒有推開她。
“曼妮,我走了。”川澤秀一開口,顧曼妮放開他,深情款款道:“秀一,這一次我要是能夠平安出去,我一定會好好生活,不會再想著報復若溪,我要去看一看我的笙兒,我好想他。”
川澤秀一看著顧曼妮的淚眼,最終什么也沒說,他握緊拳頭,不敢讓自己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他不能對不起白鴿。
顧曼妮見他不答話,也不準備逼他,時間還長,她不相信自己贏不了那個年紀輕輕的白鴿。
“砰——”就在偵訊室的大門關上的剎那,顧曼妮收起苦情的一面,她眼里泛著復仇的火焰,絲毫沒有了剛才懺悔的模樣。
……
監獄外。
川澤秀一坐上車,手機便響了起來,他低頭看了眼屏幕,按下了接聽鍵。
“白鴿。”他柔聲喚道。
“秀秀~怎么樣怎么樣?!你那邊結束了沒有?”白鴿聲音十分有感染力。
川澤秀一只聽著她說的話,就能想象到她此刻活潑的樣子,兩人回到日本之后,白鴿原本開朗的天性便解放開,只不過只面對他和顧笙時這樣,一到了人前依舊是美艷的大姐大形象。
“還沒有,我還需要留在這里一陣子,日本那邊就交給你了。”川澤秀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松一些。
白鴿卻立即聽出他語氣的不對勁,她忍耐住隨之而來的不滿,開口道:“原因呢?”
“沒什么原因,只是想和朋友們敘敘舊。”川澤秀一抿唇,終是沒告訴白鴿自己打算救顧曼妮出獄的事情。
“好啊,我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以后你要不立刻出現,我就立馬殺回國!”
“好。”川澤秀一想象著白鴿暴怒的樣子,掀唇淺笑。
隨后兩人又通話了幾分鐘后,才掛斷了電話。
白鴿放下手機,一轉身便看到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自己身后的顧笙。
一整年的時間,顧笙仍是沒能再開口說話,治療還在繼續,白鴿早已經習慣了總是沉默的顧笙,甚至在相處過程中,她漸漸能夠讀懂顧笙的一些小情緒。
此刻顧笙的眼里寫滿了疑惑,似乎在問他,爸爸什么時候會回來。
“小笙,爸爸暫時回不來了。”白鴿話落,顧笙默默地低下頭。
“不過——我們可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