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外面迎新母親的轎子已經到了!
就在這時,門外婢女的叫喊打斷了她的思緒。印證著這并不是夢。
“下去吧!
文殊公主從座椅上站起,稍微整理一下身上的喜服,站在門口守著的媒婆見她出來。連忙把手中的紅蓋頭放入她的手中。
“公主,等會上轎就把紅蓋頭蓋在頭上!
文殊公主輕輕點了點頭,手中緊攥著紅布,突然感覺到心底一絲前所未有的緊張油然而生。
沿著迎親隊伍,依稀能聽到站在路邊兩旁的百姓稀稀疏疏地在說著什么。
她知道百姓一定在說張君陌不久前娶妻未成的事情。
可那又怎樣,眼下她才是嫁入護林山莊的人。這平明百姓的話語,他才不管。
騎著馬走在隊伍最前頭的張君陌,雖身穿著大紅喜服,嘴角掛著似有似無地笑容,卻感覺不到一絲喜悅。
這非他所愿。
夜幕漸漸爬上天際,繁星散落夜空。就連剛剛升起的圓月好似都被這喜慶的氣氛圍繞著,掃去孤寂的落寞。
此時護林山莊,身穿一襲暗色紅裝的莊主夫人,頭戴碧綠朱釵,嘴角蕩漾的笑容足以達到眼底。
“夫人,恭喜少爺喜迎公主啊。這是我特地從北方帶來的稀有藥材,還望您笑納!
深受皇上寵愛的文殊公主,今日大喜,京城內外的達官貴人,哪個不備上賀禮前去巴結護林山莊。
無論是從皇家還是這護林山莊的顏面。
“呵呵呵,您能來就好,還送怎么貴重的東西,請跟隨侍從往里面請!
站在門旁的莊主夫人聽到這句話,笑的合不攏嘴,一直心心念念的文殊公主,終于嫁入張家了。
這無疑是對護林山莊錦上添花的一樁美事。只要文殊公主在,張家就不會要衰敗的一天。
張燈結彩的府邸,每個人都是喜笑開顏的表情,唯有一個人,雖然身處此地,卻好似置身事外。
那就是戰華月。
這天大的喜事,跟她毛的關系都沒有。
她與張君陌沒有行禮完,但好歹也算是進了護林山莊的人,正妻的位置毋庸置疑是她坐著。
這位置坐的也是艱難。
不過,莊主夫人無論是從戰華月入嫁前還是入嫁后,對她的態度都是不咸不淡,心里是萬分不認同她當自己的兒媳婦。
沒權沒勢,對張君陌以后事業的發展也沒有什么有用的幫助,無論是從前還是未來,她一向為自己兒子考慮周全。
戰華月也不是個笨拙的人,莊主夫人對自己的不歡喜,她從平日去莊主夫人那請安,舉手投足便知曉,所以往日留在府邸時,她都安守本分,不讓莊主夫人天天數落自己的不是。
既然不討喜,那她就做一些讓莊主夫人覺得討喜的事情。
她的肚量雖不能海納百川,但在迎娶文殊公主這件事上,斟酌其間的利害,趕在莊主夫人給她做思想工作前,她當著她的面,主動提出自己做小。
“我又不是沒心沒肺,怎么可能沒有感覺呢。”
戰華月淡淡地掃視了眼窗外蜿蜒的長廊上,來往行色匆匆的奴仆都在準備著晚宴,時不時有祝賀的人路過,懸掛在房梁的火紅燈籠,盡是如此的燦爛。
“少夫人,外頭的設宴已完畢,少爺也接公主到了!
隔著門站在外面的丫鬟,提高著嗓子朝坐在窗邊的戰華月喊道。
“告訴母親,我等會就到。”
戰華月聽完,右手一甩袖子,朝房門口走去。
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的她感受不到一絲的喜怒哀樂,好似提線的木偶,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站在大廳中央的兩對新人,身穿大紅的喜服,朝著正坐在身前的莊主以及莊主夫人行禮。
遠遠站在一旁的戰華月,看著張君陌的側臉,竟失了神。
“郎才女貌,真登對啊!
熙熙攘攘地人群中,不知是誰幽幽地感嘆一句。緊接著身旁的人都連連稱是,對這對新人十分看好。
“一拜天地。”
戰華月凝視著他們跪在大紅的褥墊上,跪拜天地。
心中依舊沒什么感覺。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終于結束了。
她轉身朝隔著一扇門的會客廳走去。
等過了今晚,君陌就不再是我一個人的了。
戰華月一步步走向桌旁,桌上早已擺上熱騰騰的各色佳肴,看一眼都不由得垂涎欲滴。但她,毫無食欲可言,還要裝作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
等張君陌與文殊公主拜完堂,稀稀落落地人朝戰華月所在的地方走去。
還有些鬧洞房的人,不嫌事大地跑到新母親呆著的新房,忍不住一睹文殊公主的容顏。不過都被丫鬟侍從統統趕了回去。
按照流程,張君陌需要在晚宴上一一敬酒,等那些賓客覺得夠了,才放他回去洞房。
坐在莊主夫人旁邊的戰華月,右手拿著酒杯,不動聲色地喝著悶酒,眼神時不時朝不遠處那抹紅色的身影撇去。
莊主夫人把戰華月的神情盡收眼底,突然附在她的耳旁,紅唇輕啟。
“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習慣就好,這次你做的付出,母親都記在心上,以后要是遇到什么難事,盡可以跟母親說,能幫的盡量幫你!
“謝謝母親!
戰華月嘴角蕩漾著一絲苦澀,口中還不忘跟莊主夫人致謝。
心頭忽然有些不爽。
見她變得如此善解人意,知書達理,莊主夫人滿意地點點頭,似乎對自己讓張君陌娶文殊公主這件事,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事情。
“君陌,這杯酒你可要好好喝,千萬不要虧待我!
一群公子哥圍坐在圓桌,滿臉戲謔的表情,似乎大有一種不把張君陌灌醉不讓他走的趨勢。
臉頰微微泛起紅暈,右手拿著酒杯的張君陌晃了晃有些暈的腦袋,頭一仰又喝下一杯。
今晚的他,是他人生中最難忘的一夜。娶給自己不愛的人,自己深愛的,坐在身后不遠處凝視著自己。他做不到回頭跟她對視,只能拼命地給自己灌酒,麻醉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