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了李子文的路虎,沈如意的視線始終停留在后視鏡上,里面呈現(xiàn)的畫面,是逐漸模糊的村落。
“沈小姐,你真的什么都記不起來了嗎?”
身側(cè)的李子文斜過視線,意味深長地望了眼沈如意。
“不記得了。”
聞言,沈如意如實回應(yīng),腦海中的確沒有任何記憶,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是從這個素未蒙面的男人口中得知。
她不知道此行會經(jīng)歷什么,可隱約間,總覺得有什么重要的東西,需要她回去守護(hù)。
深吸一口氣,沈如意稍稍平穩(wěn)了不安的心情,順勢靠在柔軟的椅背上,望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fēng)景。
一路跌宕,泥濘坑洼。
天色也從白晝變成了黑夜,可沈如意依舊沒有見到任何城市的影子。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
沈如意忍不住詢問了一句,心底的不安愈發(fā)濃郁。
“明天中午就能到。”
淡淡的聲響透著冷漠,李子文甚至連眼皮都未掀起,視線被手機(jī)屏幕上的信息吸引著。
鈴鈴鈴——
被李子文握著的手機(jī)突兀地響起,直接打斷了他還沒寫完的信息。
“沈總,您有什么交代嗎?”
看清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李子文一臉諂媚地笑言。
隱約間,沈如意卻聽到了電話那頭似乎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女聲。
“好的好的,沈夫人,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說的去辦。”
半晌,李子文才將電話掛斷,看向沈如意的目光愈發(fā)令人捉摸不透。
“你剛才,是在跟我的家人打電話嗎?”
沈如意試探性地開口,撩人的桃花眸閃過一絲的警惕。
哪怕沒有絲毫的記憶,可分辨好壞的本事,是天生的。
“你還挺聰明的。”
李子文輕笑一聲,眉頭輕佻。
話語間,有力的臂膀一把將身側(cè)的沈如意攬入懷中,陰冷的話語在她耳旁縈繞。
“你猜猜看,我這次能賣多少錢?”
賣錢?
沈如意大腦嗡的一聲響,一時間竟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
這話什么意思?
“你到底是誰!你想干嘛?”
強(qiáng)壓著心底慌亂,沈如意故作鎮(zhèn)靜地望著眼前這個男人,使勁掙脫著他的束縛。
她怎么會那么蠢,居然聽信了一個陌生人的話?
一看就不似善類,還鬼使神差地跟著他離開了村子!
沈如意心底暗暗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可無論她如何后悔,也無力挽回。
眼下,她只能想辦法怎么從李子文手中逃脫。
車子還在飛速行駛在石子路上,周圍沒有絲毫的光亮,仿佛整個世界沉寂在一片黑暗之中。
沈如意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太陽突突直跳。
“你放心,我對你沒有興趣。”
望著沈如意逐漸蒼白的面色,李子文唇角的笑意愈發(fā)深邃。
“我要的,是更多的錢,更大的地位。”
“你不是說你認(rèn)識我?你不是要帶我回家的嗎?你為什么要騙我!”
沈如意通紅著眼眶,緊咬著下唇,略帶慍怒地質(zhì)問著身側(cè)的男人。
為什么要給她希望,為什么要害她?
“回家,恐怕比在外面更可怕。”
李子文冷冷地開口,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
話語間,他松開了束縛著沈如意的胳膊,將手機(jī)上的新聞翻出來,遞給身側(cè)一臉防備的絕美女人。
見狀,沈如意下意識地將手機(jī)拿過來詳細(xì)翻看,上面赫然是關(guān)于自己的新聞。
一個又一個尖銳的話題,以及一張又一張刺激的畫面,不斷在她的腦海中回蕩,潛意識的悲傷洶涌而出,連同著那些不堪的回憶,也恍如決堤的河流,沖入她的腦海中。
“啊——”
隨著清脆的手機(jī)跌落聲,沈如意緊緊地按著劇烈疼痛的頭顱,整個人卷縮在位子上。
最終,她還是無法抵抗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兩眼一黑,昏死過去······
黑暗中,各種各樣的面孔在眼前飄過,抑或猙獰,抑或歡愉。
她要守護(hù)的是什么?
沈如意在黑暗中摸索,在恐懼中游走,在一次又一次危險的領(lǐng)域中掙扎。
她,到底要尋找什么?
猛然間,匆匆的步履徒然頓住,所有的一切消失不見,只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蹦蹦跳跳地朝著她走來。
“媽咪。”
奶聲奶氣的嗓音在耳畔的縈繞,擊中她心坎最柔軟的一出。
“西西。”
下意識的輕呼從唇齒中蹦了出來,也讓沈如意微微一怔。
所有的回憶傾瀉而出,那些有關(guān)于賀擎洲,有關(guān)于沈如晴,有關(guān)于魏子月的回憶,統(tǒng)統(tǒng)涌現(xiàn)。
她要尋找的,她要守護(hù)的,是她的兒子,賀西西!
······
等她再次睜開雙眸之際,人已經(jīng)躺在了柔軟的席夢思床上,漁村的一切,恍如一場遙遠(yuǎn)的夢境。
她捂著隱隱作痛的頭部,強(qiáng)撐著身子從床上起身。
這里是,沈家?
看著熟悉的一切,沈如意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團(tuán),心中暗暗有些詫異。
從昏迷到失蹤,按理來說也就三四天的樣子,為什么沈家會找她?
難道,對于沈家來說,她的消失,不是促進(jìn)了沈如晴靠近賀擎洲的機(jī)會嗎?
沈如意緩緩地從樓上下去,視線落在客廳中的三人身上。
沈探岳和魏子月正坐在沙發(fā)上,唇瓣一張一合,仿佛在商量著什么,而沈如晴則坐在他們右側(cè)的沙發(fā)上,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
“你,你們好。”
她失憶的事情,恐怕李子文一定會告訴他們。
沈如意故作生疏地望著眼前的三個人,禮貌地問候著,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你真的什么都不記得了?”
魏子月眉頭緊蹙,話語中稍稍有些不耐。
她仔細(xì)打量著眼前這個孱弱的女人,眼底閃過一絲的厭惡。
要不是為了從沈老爺子口中套出那個秘密,他們又怎么會專門把這個家伙找回來?
“我想不起來了。”
沈如意滿懷歉意地望著尖酸刻薄的魏子月,一臉局促。
“媽,姐姐現(xiàn)在平安無事就好了,您也別氣她不聽話私自跑出去了。”
一旁的沈如晴模棱兩可地冒出一句話,隱晦地將所有的罪責(zé)推卸到沈如意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