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現(xiàn)場吧----古老師。”
聽安吉說完這話,大家都愣住了。古老師杵在那尷尬了半天,只覺得喉嚨發(fā)虛,說不出話。
“本來我有個猜想,真的只是個猜想,今天上午不僅僅是周小寧,其實你也在天臺。現(xiàn)在看你的表情,我的猜想應該沒錯了。”
眾人還在震驚,不由地都看向古老師。古老師微微正色道:“安吉,你這孩子怎么說胡話呢,我一直在辦公室忙著校對,要不是碰上這事,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印刷出刊了……再說,監(jiān)控錄像也沒有拍到我去天臺吧。”
“您果然留意過監(jiān)控,沒錯,上午因為電路故障,學校停電了兩個小時,當然無法拍到你和周小寧去天臺的畫面,不過在那停電的兩個小時里,您是怎么校對呢?”
“我當然……當然是……”古老師話到一半突然打住,像是突然遭受了什么打擊,開始支支吾吾。
“校刊的最終稿,我是發(fā)給您的是電子版,再加上通訊社的排版軟件肯定需要用電腦打開……我要是沒有記錯,辦公室的電腦都是臺式機,斷電的情況下是無法開機的,那么,今天您帶了筆記本電腦嗎?”
古老師錯愕在那里,這個時候如果再說自己是用手機來校對上萬字的稿件,顯然是在狡辯了。
徐江見大家都很緊張,開口緩和氣氛:“就算是這樣,也沒有明顯的證據(jù)說明古老師在那兩小時里去過天臺,況且他沒有謀害周小寧的理由吧。”
俞星兒回答道:“證據(jù)的確不夠有力……但是作案動機卻未必沒有。”
眾人再次震驚,想不出對學生盡心盡責的古老師和溫順的周小寧之間會有什么過節(jié)。
安吉掏出手機,向眾人展示著一些照片,“我想這一切恐怕都和學校里流傳的「狀元怨女」有關。過往幾屆有好幾個學生能力非常出眾,卻在錄取紅榜上查無此人,相反當年的前幾名,卻是從來沒有獲得過任何榮譽的學生。我懷疑是有人從中作梗,偷天換日。古老師在誠昱中學做了這么久主任,應該不會不知道這件事?”
話一出口,如平地驚雷。
徐江嚴厲道:“安吉,這種事情你可要拿出證據(jù)……”
“我沒有證據(jù),只是覺得我察覺出不對勁的事,周小寧大概也能。我曾經(jīng)看到周小寧出入您的辦公室,神情異常,最近又頻繁請假,這一切串聯(lián)起來,未免蹊蹺。”
“安同學,我佩服你的推測,但整體看來漏洞還是很大。”郭佳食指撓了撓自己高挺的鼻梁,又吹開落在眼前的一縷發(fā)絲,露出無奈的神情,覺得安吉所說實屬荒誕。“周小寧那樣一個對大家都百依百順的人,就算他發(fā)現(xiàn)了這種驚天大秘密,也不可能違逆老師的意愿追查到底吧,這對他有什么好處呢?況且憑他一個普通學生,能有什么威脅,以至于古老師要殺他滅口?”
“我的確是不必要殺他的。”古老師看了安吉一眼,沉吟道。大家舒了一口氣,但心中仍存疑惑,這時古老師又開口了。
“本來帶完這一屆學生,我也打算退休,可如今事已至此,就算我再不想牽涉其中,也不該再隱瞞……”
古老師繼續(xù)解釋:“那件事我只是有過耳聞,從來沒有實錘,就算是小寧和你找出的漏洞,也不能算得上是證據(jù)。”
安吉不作聲,算是默認。
“誰成想,小寧卻抓住這個疑點,悄悄舉報,信件言辭稚嫩、舉證又不充分,很快就被打回來了,我也是被叮囑說要好好做他的工作,所以好幾次約他來辦公室,可那孩子竟然一反往常,與我爭執(zhí),我想著不應該再讓他整理校史,還是多在外面走動走動分散注意力比較好。”
“所以,他去督查衛(wèi)生了。”徐陽說。
“那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古老師突然落淚,過了好久,終于平復心情,接著說道:“今天上午,我剛進辦公室,發(fā)現(xiàn)停電了,就在走廊休息,就在這時我看到周小寧往樓上走,想起他曾告訴我,明天校祭需要燃放的所有禮花,都提前放在天臺,他肯定是要去確認,于是我去了一趟洗手間,也上了六樓,想著可以幫一點忙,再陪他談談心。”
“可是我到了天臺,卻沒有看到一個人影,只遠遠看到一大摞紙箱堆在欄桿附近,箱子超過欄桿高度一大截,萬一掉下去砸到人很危險,我趕緊跑過去收拾,箱子很沉,挪動時需要扶手借力,我推了推欄桿扶手,發(fā)現(xiàn)是松的,小寧已經(jīng)摔下去了!我擔心大家誤會,一時糊涂就隱瞞了些事實。”
安吉終于喝完了整杯的大份珍珠奶茶,一時間所有人都在消化事情的來空去脈,無人做聲。剛才年輕的女警官從會議室出來把徐江支開,兩人商議了一會兒,不多久,徐江又回到眾人中間。
“我們根據(jù)大家的提供的筆錄,還有現(xiàn)場痕跡的對比,已經(jīng)有了一些初步的判斷,大家都先回去吧,古老師這邊,還麻煩您再多配合我們一會兒。”
大家陸續(xù)起身,古老師也準備繼續(xù)接受盤問。安吉忽然問道:“古老師,周小寧之前為何這么糾結(jié)這件事,他和您提到過嗎?”
“你們所傳的那個怨女狀元,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姐啊。”留下這句話,古老師便和徐江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