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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的時候我對媽媽說,今天下學之后我先不回去,要去趟同學家,可能要到晚上了,她支支吾吾的翻了個身,嘴里含糊不清不知道回答了些什么,我是看她起床喝水才以為她是醒了的,原來,也只是半醒狀態。
以至于今天我和蘇眸在去他家的路上時,媽媽讓我出了大糗。
她電話問我什么時候才能回去,本來想說早上不都告訴你了嗎先不回去了,但一想可能她也沒聽清或是忘記了,于是就又說了一遍。
“我去趟同學家,最遲最遲天黑前就回去了。”
“啊,你沒事瞎跑什么,不是都說好今天下午要去醫院復查嗎?”
今天下午,復查,已經到時間了嗎,她什么時候說的。
“要不明天吧!
“可是我都準備好了,醫生那邊也通知好了,你臨時有事怎么不提前打電話告訴我一聲,或者今天早上走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啊!
我……我該說什么呢?
“趕緊給我回來啊,放了學就老老實實回來待著,瞎跑什么!
要不是蘇眸在場,我真想狠狠地指著手機,你管那么寬干嘛?磥韷粢滔訔壦膊皇菦]有道理的。
臭婆娘,我還記得夢姨這樣叫她,所以當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不受大腦控制的叫出時,我才意識到,完蛋了。
我叫我媽媽,臭婆娘,雖然是開玩笑的,只是……
“你剛說什么,死丫頭你長本事了是吧!
我連解釋都來不及了,趕緊掛掉了電話,什么復查檢查的,晚去一天也沒所謂啊。
把手機關上機,我才意識到,我身邊還站著一個人。
蘇眸用一種很異樣的眼光在看我,似笑,卻非笑。
“你,這樣子跟你媽媽說話啊?”
是個正常人都會有這樣的疑問,哪有自己的女兒,管自己的媽媽,叫臭婆娘的。
天啊,我自我感覺在他面前的人設還是不錯的,這一聲臭婆娘不會毀了我自己吧,他會以為這只是我跟媽媽之間的玩笑嗎,還是說他以為我是個青春期極度叛逆的女孩,討厭媽媽的約束管教,甚至平時在生活中跟媽媽吵個不停。
后者的可能性大一點吧,所以我得解釋一下。
我使勁搖頭,吞吞吐吐的說“不,不是這樣的,我,我……”,半天也沒“我”出個什么來,就算跟媽媽開玩笑,也不該那樣叫吧。
看來解釋只會幫倒忙,看他的樣子,好像也不想聽我解釋。
他嘴角露出的,是那種善良的笑容,我在想,是不是我又想多了。
沒準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呢,沒準他本來就知道我是在開玩笑,因為跟媽媽的關系太好,所以可以肆無忌憚的開玩笑,他是否,剛才的那一瞬間,心生羨慕呢?
他說過他跟自己的媽媽關系不好,父母離婚媽媽去了國外,很久沒見過了,也許,剛才突然勾起了某些回憶呢?
他現在這樣低頭沉默著,心事二字都寫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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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以為我們就這樣一直沉默著走去他家呢,事實上我覺得要不是我不看路撞在了路燈上哎呦了一聲,還真不會有人先開口說點什么。
“你怎么走路的,看著點啊!
他毫不掩飾幸災樂禍般的笑容,手卻很放在我的額頭上。
“沒事吧!
疼,“咚”的一下,還好我頭低的比較深,沒有撞在鼻子上。
“你想什么呢,太專注了吧。”
是啊,都忘記了自己在走路,這要是在大馬路上這么呆滯,萬一一輛車沖過來……
等等,那個時候,蘇眸救我的那天晚上,我是不是也像現在一樣,腦子專注的在想當時對我而言很重要的某件事情,以至于完全封閉了自己的感官,被封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走不出來,什么也沒看到,什么也沒聽到。
太可怕了,這個毛病必須要改。
至于我剛才在想什么,這個倒是記得,我在想待會去了蘇眸家該怎么說。
“還疼嗎?”
我搖搖頭,他關心的眼神我都不敢直視,幫我揉了那么久,手那么溫暖,當然不疼了。
“剛才聽見你媽媽電話里說要去醫院復查,會不會耽誤你。”
他沒有直接問我為什么要去醫院,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可能是覺得那樣不禮貌吧。
“沒事,明天去也一樣!
反正都一樣。我就不信我還能再查出個什么毛病。
現在關鍵的是,得想想待會見了他爸爸,怎么交流才能不讓氣氛尷尬,還得想想萬一這父子吵起來該怎樣勸解。
“我問你啊蘇學長,你爸爸性格是屬于什么樣的,很嚴厲,威嚴的那種虎父還是別的什么,好交流嗎?”
蘇眸抿了抿嘴唇:“怎么說呢,熟人之間挺隨和的,我爸沒什么大脾氣,但如果是陌生人的話,可能不會主動搭理你。”
戒備之心,挺正常啊,我是小輩,算了不想了,看情況來吧,我就不相信還真有哪個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多讀點書。
既然話匣子打開了,兩個人也就聊了起來,我讓他跟我說一些他跟父親之間的囧事,我喜歡聽別人的故事。
蘇眸說小的時候他喜歡吃棉花糖,每次放學寫完作業就吵著要買,甜膩的東西對小孩子的誘惑力確實很大,但他爸爸為了防止他長蛀牙,就不想讓他經常吃。后來父子倆達成了一個協議,必須要猜對父親出的謎題才準吃,小孩子思想單純,每次都信心滿滿的迎接答題,卻怎能有一個大人聰明,爸爸出的題目每次都猜不對,后來長大了才漸漸明白,那些腦筋急轉彎,答案都是由爸爸決定的,甚至有的題目都是編的。不過知道這些的時候,已經過了吃著棉花糖蹦蹦跳跳的年齡了。
他感慨說時間過得可真快,這點誰都不能否認,看看現在,不知不覺都要畢業了,好像昨天才踏進學校的大門。突然發現老師真的沒騙我們,三年的時間,真的很短。
在我終于變得不再任性時,才發現原來不是某個人教會了我什么,也不是我吸取了什么教訓,而是時間,時間匆匆的流過,我已經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