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我在晚上九點半的時候偷偷地溜到了寶兒的房間，因為剛好學習學累準備休息，只是在路過她房間的時候想要進去看一眼。

她果然已經睡著了，應該早就睡著了吧，我沒敢開燈，而是借著客廳的燈光勉強能夠看清她房間里的樣子，我幫她把被子重新掖好，這丫頭就連睡覺都是板著一張臉，好像誰欠了她什么似的。

突然就有了那么一種感觸，也許像她年紀的時候，媽媽也曾經多次在夜晚來到我的身旁，替我蓋好被子，讓我安穩的睡到天亮。

什么時候最能理解一個人，應該就是和她感同身受的時候吧。

臨走的時候無意間瞥了一眼床邊的垃圾桶，卻發現那些拼圖像垃圾一樣躺在里面。我不敢去想，不敢去想她為什么會把它們扔掉，我怕我最終得出的結果會讓我傷心，我不想再因為她有情緒了。

好久沒有像這樣因為心煩難以入睡了，之前在學校的時候，一天學習到晚上回宿舍，腦力工作的不時透支，再加上睡前心里會一直想著明天要早起背書，幾乎很快就能入睡，而現在躺在家里的大床上，不用為明天的早自習發愁，我也沒有天馬行空的想些什么虛幻的故事，就只是覺得很壓抑，很難找到夢的入口。

我想要的是什么，媽媽想要的是什么，寶兒想要的又是什么，即使同在一個屋檐下，卻依舊感覺彼此的心隔了一個世界的距離。

寶兒的樣子絕不是裝不出來的，那種恨意，我到底，做過什么對不起她的事？

第二天一覺醒來，我發現媽媽已經不在家了，應該是去店里結她這段時間的工資了吧，廚房里有做好的飯菜，寶兒應該還沒起床。

我是在刷牙的時候聽到敲門聲的，在我看來，這附近因為媽媽之前的職業，我們一家都遭到了明地暗地的唾棄，所以基本上鄰居都是透明的，這也是為什么我很多次跟媽媽說要搬走的緣故，之前的計劃是高考過后，搬到我考的那個大學所在的城市，不過現在看來，缺少了必要的錢財，計劃或許得變一變了。

出現在門前的是一個陌生的女人，打扮的很漂亮，很高，后面的頭發燙了一圈，看起來很潮，脖子上圍巾的花邊看著也很漂亮。

“你就是安然吧。”

她開口而出的話跟我想的不一樣，我不認識她，但我知道她肯定是來找媽媽的，我們家基本上沒客人，這個人或許是媽媽的老朋友吧。

我把她請了進來。

035

她說讓我叫她李阿姨就行，其實她不說的話，我還準備叫她姐姐呢，看來她年紀也不小了，只是底子好，再加上稍微的打扮，看上去像個三十歲的大姐姐一樣。

我盡量保持著微笑，因為她認識我，這就說明她和媽媽很熟，有點姐妹的味道。媽媽和我說過，她的很多朋友都不知道她領養了我這個女兒的事情，她覺得這并不是件多么光榮的事。

“媽媽現在不在家，不過很快就回來了。”

“我是來找你的。”

她把包放在沙發上：“我和你媽媽，沒什么好說的。”

沒什么好說的，我不懂她什么意思，尷尬的張著嘴巴：“那你……”

“這個地方，”她不理我，環視了整個客廳繼續說道：“這個地方是五年前你媽媽留給我的地址，我還以為當時只是租住，沒想到居然當做巢了。”

五年前，看來的確認識時間不短了。不過聽她的語氣，估計和媽媽有過一些矛盾吧。

“那你來找我有什么事啊，我們好像沒見過吧。”

當然，這只是最近幾年我的記憶里沒有這個女人，我可不記得再往前我有沒有和她接觸過。

我沒想到她居然直接抓起我的手，“你記性可真是夠差的，去年還是我把你送去的醫院，你忘了嗎？”

她這話的語氣有點嗔怪的味道，但是好奇怪啊，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說些什么。

“喲，你不會真忘了吧。”

我認真的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可還是想不起來，我真的和她接觸過嗎，把我送去的醫院，什么跟什么啊，我怎么不記得有誰送過我去醫院啊，我好像都沒怎么去過醫院啊，平常生病都是去的普通診所，是她在瞎說還是我真的忘了啊。

“唉，你個沒良心的，跟你媽一樣。”

她搖搖頭放開我的手，然后居然從包里抽出了一支香煙，看她嫻熟的點火姿勢和夾煙的動作，應該也是個老煙鬼了吧。一個女人，這么不愛惜身體嗎？

煙霧的味道讓我很反感，我不知道為什么她好像把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家，這也太沒禮貌了吧。

“你媽媽，什么時候回來？”

她撩了一下頭發，看起來很嫵媚，不過其實還是來找媽媽的嗎？這個不速之客，到底什么來頭？